「爸？是……是您吗？爸！」
6.
「我不是你爸！我没你这种不孝子！」爷爷的声音怒不可遏。
收音机的电流声滋啦作响，仿佛承载了巨大的能量。
李东海吓得魂飞魄散，对着收音机砰砰磕头。
「爸，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王春燕也连滚带爬地跪过来，哭喊着：「爸，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不关东海的事啊！」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心里没有丝毫快感，只有一片冰凉。
奶奶靠在我身上，早已泪流满面。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儿媳，又看看我怀里的收音机，喃喃道：「建国……是你吗？你回来看我们了？」
收音机里的声音，瞬间温柔下来。
「晚秋，是我。这些年，苦了你了。」
一句「苦了你了」，让奶奶积攒了二十多年的委屈瞬间决堤。
她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我拍着奶奶的背，眼眶也湿了。
这场闹剧，以李东海和王春燕写下保证书，发誓再也不打奶奶养老金的主意而告终。
他们连滚带爬地跑了，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
我不在乎。
我扶着奶奶回家，给她倒了杯热水。
她捧着杯子，看着桌上那个红木收音机，眼神复杂。
「小强，这……真的是你爷爷？」
我点点头：「奶奶，爷爷他……一直都在。」
奶奶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收音机的外壳，就像在抚摸爱人的脸颊。
「建国，我知道你放不下我。可你也要好好的，在那边别挂念我们。」
收音机没有再响。
我知道，爷爷听到了。
这件事后，奶奶的精神好了很多。
李东海他们再也没来烦过我们。
我以为生活会就此平静下来。
直到那天，收音机再次响起。
这一次，它播放的不是新闻，也不是爷爷的话，而是一段嘈杂的争吵声。
「张建国！你别给脸不要脸！那份图纸，你到底交不交出来？」一个陌生的男声，狠戾又急切。
接着，是爷爷沉稳的声音：「周万山，你想都别想！那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绝不会让它落到你这种人手里！」
「好！好！张建国，这是你逼我的！你等着！」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心里咯噔一下。
周万山？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图纸？什么图纸？
爷爷的死，难道另有隐情？
7.
周万山这个名字，像一根针，在我脑子里扎了一下。
我努力回忆，终于想起来。
周万山是我爷爷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一个厂里的同事。
爷爷牺牲后，他还来家里吊唁过，哭得比谁都伤心。
他说，他和爷爷情同手足，爷爷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可收音机里的争吵，又是怎么回事？
「图纸」又是什么？
我问奶奶，知不知道爷爷有什么图纸。
奶奶想了很久，摇摇头：「你爷爷就是个普通的技术员，能有什么重要的图纸？倒是那个周万山，你爷爷走后没多久，他就从厂里辞职，自己出去开公司了，听说现在是大老板，叫什么……万山集团。」
万山集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