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写给别人的情书塞错了地方?你就那么喜欢她?”她边追边喊,声音里带着我无法理解的愤怒和委屈?
“不是!青青你听我解释!我是要给你的!是给你的!”我慌不择路,在走廊里抱头鼠窜,脸烫得能煎鸡蛋。同学们围在两边起哄、大笑。
整整三条走廊!她愣是没追上我,最后累得扶着墙气喘吁吁,指着我说:“林深!你这个混蛋!你等着!”
我躲在厕所里直到上课铃响才敢出去。整整一个星期,她没跟我说一句话,看见我就哼一声扭过头去。而我,每次看到她气鼓鼓的侧脸,心里就像打翻了调味瓶,又酸又涩,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甜。至少她知道那信是给她的了,虽然方式如此糟糕。
大学入学,首先是逃不掉的军训。
“站军姿!抬头!挺胸!收腹!两肩后张!眼睛平视前方!谁动一下,全体加练五分钟!”教官黝黑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如同滚雷。
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角、鬓边、后背不断淌下,迷彩服很快湿透,紧紧黏在身上,又痒又热。脚底板站得发麻,膝盖僵硬得像生了锈。
我站在队列里,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偷偷地瞟向女生方阵的方向。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也穿着宽大的迷彩服,戴着同样土气的帽子,小脸被晒得通红,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但她站得笔直,眼神努力保持着专注,偶尔趁教官不注意,会极快地偷偷活动一下几乎麻木的脚趾,那小动作可爱得让我想笑。
中场休息的哨声一出现。
人群瞬间瘫倒一片,各自找阴凉地喘气、喝水。我抓起早就准备好的、在宿舍用冷水冲了很久的两瓶冰镇橘子汽水,穿过东倒西歪的人群,快步走到她们方阵休息的树荫下。
她正坐在花坛边沿,有气无力地用帽子扇着风,脑袋耷拉着,像一只被晒蔫了的小猫。
“给。”我把一瓶还在冒着冰凉水珠的汽水递到她面前。
她抬起头,看到是我和汽水,原本疲惫无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星星。“哇!冰的!”她惊喜地接过去,迫不及待地拧开瓶盖。
“呲——”一声轻响,一股带着甜香的凉气冒出来。
“慢点喝,别呛着。”我看着她,忍不住笑,自己也拧开另一瓶。肩膀轻轻碰在一起,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热气和她放松下来的柔软。
“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朱青青侧过脸,眼睛亮晶晶地看我,嘴角还沾着一点汽水渍。
“猜的。”我有点得意地挑眉,伸手自然地用指尖擦掉她嘴角那点甜腻。
她的脸似乎更红了一些,不知道是晒的还是别的什么。她没躲开,只是低下头,小声说:“谢谢。”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安静了。树荫把我们笼在一片小小的清凉里,只有蝉鸣不知疲倦地叫着。那瓶廉价的冰汽水,成了那个炎夏最甜美的记忆。
后面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会分享一副耳机,听着同样的歌,慢悠悠地踩着月光往回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手牵着手,慢慢地晃,希望那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说些傻乎乎的话,讨论不着边际的未来,或者只是安静地走着,感受彼此手心的温度和陪伴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