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窈窕，容貌清丽，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和他面前那盆黑水。
女子身旁还跟着个小丫鬟，主仆二人都带着不凡的气质。
此女子名叫苏晴烟。
她刚刚路过，被这里的喧哗吸引，完整地看完了整个过程。
林峰收敛心神，拱了拱手：“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苏晴烟没有理会他的客套，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直接切入正题：“敢问公子，方才那‘皂’，当真有如此神效？其原理为何？”
这个问题让林峰愣住了。
周围的人只关心效果和价格，唯独这个女子，问的是原理。
他打量着苏晴烟，对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轻视，只有纯粹的求知和审视。
他心中有了计较，淡然回答：“此物并非神物，不过是油脂与强碱相合，化腐朽为神奇罢了。其性一端亲油，一端亲水，故能携油污而去。”
这番半文半白、夹杂着现代化学基本原理的解释，让周围人听得云里雾里。
苏晴烟的眼睛却猛地亮了。
她虽然听不懂“亲油亲水”的具体含义，但“油脂与强碱相合”这六个字，已经为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她家就是做香料脂粉生意的，深知去污的艰难。眼前这个穷书生，竟能一语道破天机。
她确信，这东西的价值，远不止三十文钱一块。
“公子谈吐不凡，非池中之物。”苏晴烟向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诚恳，“小女子苏晴烟，家中薄有产业。不知公子可否移步，详谈一番？”
机会来了！
林峰压住内心的狂喜，脸上却故作平静：“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不远处的街角，一个穿着绸衫、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管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撇了撇嘴，对身边的家丁低语：“一个穷酸书生搞些江湖把戏，竟然还引来了苏家的小姐。记下他的样子，回去禀报少爷。”
说完，他便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第四章：
苏晴烟引着林峰，穿过喧闹的市集，来到一家名为“静心阁”的茶楼。
茶楼内清幽雅致，与外面判若两地。
小二引三人上了二楼雅间，苏晴烟点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她看着林峰，示意他随意。
林峰腹中空空，早已被茶楼里点心的香气勾得魂不守舍。
他也不客气，直接对小二报了七八样糕点，又要了一大碗阳春面。
小丫鬟杏儿在一旁看得直撇嘴，自家小姐何曾与这般粗鄙之人同坐。
苏晴烟挥手让杏儿退下，亲自为林峰斟了一杯茶，动作行云流水。
她看着林峰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快朵颐，眼神里非但没有鄙夷，反而多了一分探究。
此人行事，不拘一格。
直到一碗面下肚，林峰才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他擦了擦嘴，看向对面气定神闲的苏晴烟：“让苏姑娘见笑了。”
“公子是性情中人。”苏晴烟放下茶杯，“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你的‘皂’了吗？”
“姑娘想谈什么？”林峰反问。
“我想知道所有。”苏晴烟的目光锐利起来，“它的成本，它的产量，以及……它除了去油污，还能做什么？”
好个厉害的女人，问的都是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