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霓虹灯将“忆安科技——为您定制完美人生”的广告语投射进房间，在陈默脸上闪烁不定。他盯着终端屏幕上那个诱人的“立即购买”按钮，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微微颤抖。
“只需一次记忆置换，告别所有痛苦，拥抱崭新人生。”广告语如是说。
他的目光扫过凌乱的房间，外卖盒堆在角落，酒瓶散落一地。最后停留在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三年前的照片，妻子林薇笑着靠在他肩上，儿子小远被他高高举起，一家三口的笑容灿烂得刺眼。
相框玻璃有一道明显的裂痕，从左下角一直延伸到中间，正好划过林薇的脸。
陈默闭上眼，那天的画面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浮现。雨夜，加班晚归的焦急，刺眼的车灯，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是漫长的医院走廊，医生摇着头走出来，林薇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猛地睁开眼，抓起桌上的半瓶威士忌灌了一大口。酒精灼烧着喉咙，却烧不断记忆的链条。自从事故发生后，他失去了工作，林薇半年前搬了出去，留下他和这间充满鬼魂的公寓。
“完美人生套餐，为您量身定制事业成功、家庭美满的记忆体验...”广告继续循环播放。
又是一大口威士忌。够了，他真的受够了。
手指终于落下，点击确认。账户上最后的一笔钱被划走，屏幕上跳出预约成功的提示：“感谢您选择忆安科技，明日14：00，请准时到访。”
陈默瘫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上闪烁的灯管，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到眼泪溢出眼角。
“都会好的，”他喃喃自语，“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1. 完美新世界
刺眼的白光逐渐消退，陈默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他躺在一张舒适的皮质躺椅上，房间简洁明亮，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微笑着站在旁边。
“陈先生，感觉怎么样？”医生问道，声音温和而专业。
陈默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晕...”
“正常现象，几分钟就会消退。记忆植入非常成功，您现在已经拥有了我们为您量身定制的‘完美人生’套餐。”医生递来一杯水，“回家后好好休息，建议您花些时间浏览相册和日记，这有助于新记忆的融合。”
陈默点头，接过水杯时注意到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银光。奇怪，他明明记得早已把它扔进了抽屉深处。
走出忆安科技大楼，阳光明媚得几乎不真实。陈默深吸一口气，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阴霾神奇地消失了。虽然他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自己刚刚完成了一项重要的治疗，现在整个人焕然一新。
按照医生建议，他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去绿洲花园小区。”
说出这个地址时他愣了一下。绿洲花园？那不是本市最昂贵的高档社区之一吗？他怎么可能住那里？
但当出租车停在一栋优雅的别墅前，陈默的手却自然而然地伸进口袋，掏出了一串钥匙。最那把银色钥匙轻松地插入大门锁孔，转动，门开了。
“爸爸！”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飞奔过来，扑进他怀里。
陈默下意识地接住孩子，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信息：陈小远，8岁，三年级，喜欢太空和恐龙。他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