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是，他盯着我看了片刻，小麦色的脸颊竟慢慢透出一层不易察觉的红晕，连耳根都有些泛红了。
6.
那小姐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娇喝道：“你傻啦？！”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惹人误会，有些无措地退了半步，向我抱拳道：“这位姑娘，你……你误会了。”
他声音低沉，带了些微窘迫，“这位是家妹，卫昭宁。家中父母去得早，我疏于管教，她性子野惯了整日闯祸。在下这才一时情急，并非……有意欺辱。”
他狠狠瞪了一眼躲在我身后扮鬼脸的卫昭宁，“还不过来跟这位姑娘解释清楚？像什么样子！”
卫昭宁撇撇嘴，这才不情不愿从我身后出来，扯了扯我袖子，“这位姐姐，他真的是我哥。只是他粗鲁惯了，你别怕。”
我：“……”
竟是一场乌龙。
方才那点勇气泄尽，只剩满满的尴尬。
我脸颊滚烫，忙放了竹尺，敛衽行礼，“民女苏云秀，不知大人与小姐身份，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海涵。”
“无、无妨。”
卫怀野眼神飘忽，似比我还不自在，“是在下举止失当，惊扰了苏姑娘。”
他干咳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苏姑娘是这间铺子的掌柜？”
“正是。”
卫昭宁好奇打量着铺子，插话道：“你这铺子地段倒不错，就是怎么没什么人？”
卫怀野闻言，也扫了一眼店内陈列的精致绸缎，沉吟道：“辽东郡不比江南富庶，百姓穿衣更重耐磨实用。苏姑娘店中的苏杭绸缎过于华美价高，寻常人家未必买得起，富户又多有固定采买渠道……”
“嗨呀，你懂什么，我就喜欢这种漂亮的锦缎，尤其是……”她有些眼热地摸着我的袖子，“瞧苏姐姐身上这件，多漂亮啊。”
卫怀野看了我一眼，见我也在看他，像被烫到一样收回了目光，忙改口，“在下不懂布料，也是随口一说。”
他这话虽直白，却点醒了我。
我摇摇头，道谢：“大人说的没错，是我思虑不周了。”
卫怀野摆摆手：“举手之劳。小妹顽劣，今日打扰姑娘了，告辞。”
说完，他拖着卫昭宁的后领就要离开，卫昭宁却揪着我袖子，央求我告诉她到底是哪位师傅的手艺。
我只好赧然道：“是我闲暇时自己做的。”
卫昭宁眼睛发亮：“好厉害！我过几日有个小宴，苏姐姐帮我也做一件好不好？”
见我迟疑地看过来，卫怀野忙道：“我平日呆在兵营，不常在府。苏姑娘若要上门裁衣，只管让昭宁套车来接你就是。”
望着他们兄妹离去的背影，我轻吁了口气，抿唇而笑。
这位卫都尉，瞧着凶悍，倒是个讲理识仪的。
他们刚走不久，圆圆便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进来。
“小姐，岭南姨母夫人来信了。”
7.
我心中一紧，接过信拆开。
姨母在信中关切询问我为何忽然改道去了辽东，又提及前些时日有一队官兵模样的人到家中打听我下落，虽言语客气，却阵仗不小，把家中上下都惊扰了一番。
姨母按我之前所嘱，推说不知我去向，但心中十分担忧，嘱咐我万事小心，若有难处，定告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