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
可是,没有证据。那伙盗匪来去无踪,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山东地方官追查了多日,也毫无头绪。
“若查不到盗匪的踪迹,这黑锅,恐怕就要落到负责押运的官员头上了。”朱瞻基沉声道,“而负责这次押运的,是兵部侍郎张本,他是孤的人。”
这显然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李时急道:“那怎么办?殿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大人被冤枉。”
朱瞻基沉思着,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上官云铮。她似乎总能从细微之处发现些什么。或许,她能有不同的见解?
这个念头一出,便再也压不住。他起身道:“备车,去徐府。”
李时一愣:“殿下,这深夜去徐府,恐怕不妥吧?”
“事急从权。”朱瞻基语气坚定,“孤只去见上官小姐,速去速回。”
深夜的徐府,早已沉寂。朱瞻基的到来,让徐景昌又惊又疑。当得知朱瞻基是要见上官云铮时,更是诧异,但也不敢多问,连忙让人去通报。
上官云铮披衣出来,见朱瞻基一身便服,神色凝重,便知必有要事。
“殿下深夜到访,想必是有棘手之事。”她开门见山。
朱瞻基也不绕弯子,将军粮被劫之事简略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上官小姐,你觉得此事蹊跷之处在哪里?”
上官云铮听完,沉思片刻,问道:“那伙盗匪有多少人?身手如何?劫掠的军粮有多少?又是如何运走的?”
“据幸存者说,盗匪约有百人,身手矫健,像是受过训练的。被劫的军粮有五千石,至于如何运走的,至今是个谜,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车辙马蹄印。”
“百人,五千石粮。”上官云铮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便是最大的蹊跷之处。”
“哦?”朱瞻基看向她。
“五千石粮,可不是小数目。就算用马车运,也需要几十辆。百人之中,既要动手劫粮,又要驾车运粮,根本分身乏术。而且,现场没有车辙马蹄印,除非他们会飞。”上官云铮分析道,“所以,臣女猜测,那伙盗匪并非真的要劫粮,或者说,劫粮只是幌子。”
“幌子?”朱瞻基眉头一挑,“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制造混乱,嫁祸于人。”上官云铮肯定地说,“他们或许只运走了少量军粮,制造被劫掠的假象,剩下的粮食,恐怕还藏在附近。而那些盗匪,很可能就是某些人的私兵,事后只需解散,便可销声匿迹。”
朱瞻基茅塞顿开!他一直纠结于盗匪如何运走粮食,却没想到这一点。
“对!你说得对!”他激动地站起身,“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张本背黑锅,打击孤的势力!那剩下的粮食……”
“必定藏在离事发地不远,且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上官云铮道,“比如,废弃的粮仓、地窖,或者……河道附近。”
“河道!”朱瞻基眼前一亮,“事发地离一条运河支流不远!他们很可能把粮食沉入水中,或者藏在沿岸隐秘的船坞里!”
朱瞻基只觉脑中迷雾豁然散开,连日来的焦灼一扫而空。他看向上官云铮,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惊叹。寻常男子尚且想不到这一层,她一个深闺女子,竟能从数字与细节中推断出如此关键的线索,这份洞察力,实在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