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麻烦？
我捏了捏拳头，骨节爆出噼啪的轻响，感受着那远超常人的握力。现在，到底谁才是麻烦？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狂喜和打架都挺耗体力。我左右张望，看见前面有个支着红色雨棚的简陋摊子，锅里冒着热气，是个卖牛杂的。
摊主是个干瘦的老伯，正拿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地剪着锅里的萝卜和牛肠。我走过去，那浓香的汤汁味儿勾得我口水直流。
“老伯，来一份，多加点辣。”我把桶往脚边一放。
老伯抬起头，昏黄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有点发颤：“好…好嘅……”
他麻利地给我剪了一份，淋上酱汁，撒上一勺红彤彤的辣椒粉，手抖得厉害，辣椒粉撒出来不少。
我接过一次性的碗筷，靠在旁边斑驳的墙壁上，狼吞虎咽起来。味道真不赖，热辣滚烫，吃得我额头冒汗。
老伯一直没敢再看我，佝偻着背，专注地盯着那锅咕嘟咕嘟的牛杂，好像能看出花来。
我几口扒拉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掏出钱包：“几钱？”
“十…十五蚊……”老伯的声音更低了。
我递过去一张二十的：“不用找了。”
老伯愣了一下，迟疑着接过钱，嘴唇嗫嚅了一下，像是想道谢，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是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
我提起桶，准备继续找今晚落脚的地方。刚转身，就听见身后极轻微、含混不清的一句：
“……多谢，叼毛。”
【力量+1。】
那股细微的热流再次涌现。
我脚步一顿，猛地回头。
老伯吓得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掉进锅里，汤汁溅出来好几滴。他脸色煞白，连连摆手：“对唔住！对唔住！我唔係故意嘅……我…我顺口……”
我看着他那惊恐万状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不是滋味。
原来不只有愤怒和挑衅的叫法，还有这种…带着点怯懦、甚至一丝感激的？
这“叼毛系统”，还真是荤素不忌啊。
“没事，老伯，”我尽量让语气缓和点，“叫得好，以后多叫叫。”
老伯呆住了，张着嘴，看我的眼神更像看一个不可理喻的怪物了。
我摇摇头，没再说什么，提着桶钻进了更深的巷弄里。
得找个地方住下。城中村里这种廉价出租屋很多，电线杆上、墙壁上贴满了招租广告。我看了几个，不是贵了就是条件太差。
终于，在一个拐角，看到一张手写的红纸：“单间出租，便宜，有窗，拎包入住。”下面留了个电话。
地址就在旁边这栋黑黢黢的筒子楼里。我抬头看了看，楼体破旧，墙皮剥落得厉害，窗户大多黑着，只有零星几盏灯光透出来。
就这儿吧。
我按照红纸上的地址，摸黑爬上四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声控灯，跺一下脚亮十几秒，滋啦滋啦地响。
找到门牌，门虚掩着。我敲了敲。
“谁啊？”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带着浓重的粤语口音。
“租房的。”我应道。
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探出头，头发随意挽着，穿着睡衣，嘴里叼着根烟，上下打量我，目光扫过我脚边的红桶，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挑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