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什么叫“忍受”？说得好像我是什么缺陷产品，他是那个发善心回收的。
我把手抽回来。
“周扬，我们很多年没见了。”
“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他一脸真诚，“我会对你好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你怎么照顾我？”我问。
“我每个月工资一万五，可以交给你一万。我会帮你做家务，你不想做饭我就叫外卖。我……”
“你现在住哪儿？”我打断他。
“我……我跟人合租的。”他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爸妈呢？”
“他们在我老家。”
“所以，你是想搬到我这里来住，对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他愣住了，脸涨得通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给你一个家！”
“我家就在这儿，不需要你给。”我看着他，“周扬，你是不是觉得，因为我们小时候认识，你就对我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权利？你觉得我性格不好，没人要，所以你出现，就是一种恩赐？”
“我没有！”他急着否认。
“你有。”我语气平静，“你嘴上说着照顾我，心里想的是让我照顾你。你一个月一万五的工资，在市区连个厕所都买不起。你看中的，是我这套房子，是我这家店，是我没有父母兄弟拖累，娶了我，你就可以一步到位，少奋斗二十年。”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坏了！”他辩解道。
“不是我想得坏，是你做得太明显。”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这是你上个月的信用卡账单。总共消费三万二，其中一万八花在了一款叫‘仙魔情缘’的游戏上，给一个叫‘你的小甜心’的女主播刷了礼物。另外，你还在三个不同的借贷平台上有总计十二万的贷款。我说的，有错吗？”
周扬的眼睛瞪大了，像是见了鬼。
“你怎么……”
“你昨天下午两点十四分，在微信上跟你妈说，‘城里这个姑娘家里条件好，就是脾气有点怪，不过我能搞定，搞定了咱们家就能住上市中心的大房子了’。需要我把截图给你看吗？”
周扬的腿开始发软，他扶着书架，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
“你……你调查我？你监视我？”
“对于每一个试图进入我生活的人，我都有必要了解清楚。”我把文件收起来，“周扬，别拿过去的情分当筹码，那东西早就过期了。也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我不需要拯救。现在，请你离开我的书店，以后别再来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羞耻，最后变成了怨毒。
“姜亦，你真是个怪物！”
他丢下这句话，狼狈地跑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没什么感觉。
怪物吗？
或许吧。
但至少，怪物不会被垃圾骗。
4
周末，我正在书店里看书，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姜秀云打头，后面跟着顾呈、许哲、周扬，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满脸横肉的中年女人。
这阵仗，像是来讨债的。
“姜亦！你给我出来！”姜秀云一进来就嚷嚷，嗓门尖得能划破玻璃。
我慢悠悠地合上书，抬眼看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