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瞬间僵住。
隔着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肌肉的轮廓,以及那下面剧烈跳动的心脏。像一头濒死但依旧充满原始力量的兽。
他的头发蹭着我的下巴,有点硬,有点痒。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弥漫着血腥、药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我的指尖微微发麻,心跳漏了一拍。
“……”我想推开他,但手抬到一半,看到他后背狰狞交错的伤口,又顿住了。
他就这样安静地靠在我怀里,一动不动,仿佛昏死过去。唯有那灼人的体温和颈间急促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真麻烦。”我最终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靠得更稳些,免得碰到背后的伤。
算了,看在你未来能帮我咬死萧衍的份上。
马车终于停在定国公府门前。
我吩咐心腹侍女云雀悄悄将人安置在我院子后方的僻静厢房,又严令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接下来的几日,我借着“养病”为由,窝在自己的皎月轩,闭门不出。
太子萧衍递了几次帖子,都被我以“受惊过度,需要静养”为由挡了回去。
我知道他在怀疑,在试探。那杯毒酒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被我毫不留情地打碎,还顺势抢走了他原本打算慢慢折磨至死的敌国质子,他肯定坐立难安。
但他不敢明着质问。那杯酒,是他最大的心虚。
期间我去看过燕烬几次。
太医说他伤得很重,失血过多,能撑过来全凭一股惊人的求生意志。
他大多数时间都昏睡着,醒来时也很安静,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总是沉默地追随着我,带着审视和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我给他换药,动作算不上温柔。他却连哼都不哼一声,只是额角暴起的青筋和瞬间沁出的冷汗,暴露了剧痛。
“疼不会喊吗?”我没好气。
他沉默地看我一眼,然后极其缓慢地、试探般地,用额头轻轻蹭了一下我正在给他包扎的手背。
像一头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在讨好主人的大型猛犬。
我动作一顿,心底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痒,有点麻。
“……好好躺着。”我抽回手,语气硬邦邦的。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竟显出几分乖顺和委屈。
啧。
伤势稍好,能下地后,他就开始找事情做。
我院子里的小厨房送来的点心,他一定要先尝一口,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等我吃了,他才继续吃剩下的。
我坐在窗边看话本,他就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抱着剑(我给他防身的)站在阴影里,目光时不时扫过我,一旦有丫鬟靠近,他那眼神瞬间就能冷下去,吓得小丫鬟腿软。
我午憩,他就守在外间榻上,我翻个身他都能立刻惊醒,警惕地望过来,确认无事,才又慢慢躺下。
这副全身心依赖、又拼命想证明自己“有用”的姿态,演得可真像那么回事。
若不是我知道他将来是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何冷血无情地铲除一切障碍,恐怕真要被他这副“忠犬”模样骗过去了。
这演技,比起萧衍也不遑多让。
这日午后,我故意在庭院里逗弄一只不知谁送来的鹦鹉,教它说:“太子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