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扑在裤脚。市三院废弃楼的铁门锈得能捏出红粉，他掏出警官证晃了晃，守在门口的老保安却没接，只盯着他身后的阴影嘟囔：“第三个了，都是半夜来查水表的，进去就没出来过。”
手电筒的光柱在走廊里撞出细碎的回音，墙皮像溃烂的伤口往下掉渣。三楼停尸间的铁门虚掩着，门把手上缠着半圈新鲜的医用纱布，林野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甜腥气顺着鼻腔往天灵盖窜 —— 不是福尔马林的味道，是像熟透的樱桃泡在血里的甜。
停尸柜的抽屉全敞开着，二十七个金属抽屉拉出参差不齐的弧度，像是一排咧开的嘴。最里面那个抽屉底下，粘着枚泛着银光的指纹，指纹边缘还沾着几缕乌黑的头发，发丝细得能穿过针眼，却在末端打了个诡异的死结。
“警官，您看这个。” 跟着来的年轻辅警突然拽住林野的胳膊，声音发颤。手电筒的光移过去，只见墙面上用暗红色的液体画着个扭曲的符号：一个圆圈里裹着三根交叉的骨头，骨头末端还缀着小小的圆环，像三串悬着的铃铛。
就在这时，停尸间的通风口突然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刮金属。林野猛地抬头，光柱里飘着片雪白的东西，落在他手背上 —— 是半张被撕碎的病历单，上面用蓝黑墨水写着 “骨传导异常”，落款日期是十年前的今天。
他刚要把病历单攥紧，手背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像是有片冰贴在皮肤上。低头一看，那枚沾着头发的指纹，不知什么时候印在了他的手背上，边缘的发丝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
回到警局时，法医室的灯还亮着。老法医陈叔戴着老花镜，手里捏着张 X 光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自己看，这三具尸体的骨头里，都有东西。”
林野凑过去，X 光片上的骨骼轮廓清晰可见，但在每根骨头的中心，都有个细小的黑色阴影，像是有人把墨水滴进了骨髓里。更诡异的是，那些阴影的位置，正好和停尸间墙上画的符号里的骨头位置完全重合。
“还有更邪门的。” 陈叔把 X 光片翻过来，背面用铅笔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这是昨天晚上我在解剖室发现的，不知道是谁写的。” 林野定睛一看，上面写着：“第七个铃铛响的时候，门会开。”
他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警局的值班电话。“林队，不好了，又有人失踪了，这次是在市三院的旧住院部，监控里拍到了个奇怪的东西。”
林野赶到医院时，监控室里挤满了人。值班护士指着屏幕，声音发抖：“你看，就是这个。” 监控画面里，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人影在走廊里飘着，头发长得拖在地上，手里拿着个银色的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就会闪一下红光。更诡异的是，那个人影没有脚，裙摆下面是空的，像是悬浮在半空中。
“把画面放大。” 林野说。画面放大后，他看清了那个人影的脸 —— 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咧到耳根，像是在笑。而在那个人影的口袋里，露出了半张病历单，上面的名字，正是十年前在市三院自杀的护士，苏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