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踉跄着跑出档案室,手臂上的指纹已经爬到肩膀,皮肤下的铃铛似乎要响了,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骨髓里的震动。他拼尽全力冲进旧住院部,停尸间的铁门还虚掩着,最里面的冰柜底下,果然有块松动的地砖。
他撬开地砖,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下面是个狭窄的楼梯,台阶上布满了干涸的黑渍。手电筒的光柱里,飘着无数片撕碎的病历单,上面的名字全是十年前失踪的病人,每一张都写着 “骨传导实验体”。
走到底层时,眼前的景象让林野倒吸一口冷气 —— 这是个巨大的实验室,墙上挂着生锈的铁钩,架子上摆着装满绿色液体的玻璃瓶,瓶里泡着的竟是人的骨头,每根骨头里都嵌着个银色的铃铛。最里面的实验台上,躺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白布下露出只戴着护士表的手,表盘上的时间,永远停在了十年前苏晚自杀的那一刻。
“他们想用人骨做铃铛,说这样能听到‘阴间的声音’。” 苏晚的声音从实验室深处传来,她的身影从绿色液体里钻出来,皮肤下的骨头清晰可见,“我是第一个实验体,他们把铃铛缝进我的骨髓,可我听到的不是阴间的声音,是他们的惨叫声。”
林野突然发现,实验室的墙上挂着个巨大的符号,和停尸间、日记里的符号一模一样,符号中间嵌着七个银色的铃铛,其中六个已经亮了红光,最后一个正慢慢变亮 —— 那是他骨髓里的铃铛。
“只要第七个铃铛亮,门就会开,他们就能从里面出来。” 苏晚的眼睛里流出黑色的血,“可他们不知道,门后面的,不是阴间,是我。”
那些带着铃铛的骨头在半空中扭曲着,每一根都泛着青灰色的光,铃铛声混杂着骨头摩擦的 “咯吱” 声,在实验室里回荡。林野的手臂已经麻得失去知觉,皮肤下的铃铛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像是要挣开皮肉跳出来。他死死盯着那扇慢慢打开的门,门后是一片浓稠的黑暗,隐约能看到无数双发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他们是十年前的实验医生。” 苏晚的声音突然从黑暗里传来,带着哭腔,“他们把病人当成实验品,最后却被自己造的铃铛反噬,困在了门后面。” 话音刚落,黑暗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手上戴着枚金色的戒指,正是十年前市三院的院长 —— 张启明的戒指。林野猛地想起档案里的记录,张启明在苏晚自杀后就神秘失踪了,原来他一直被困在这里。
张启明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干枯,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每根骨头里都嵌着个银色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响声。“林警官,把你骨髓里的铃铛给我,我可以放你出去。”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只要凑齐七个铃铛,我就能离开这里,重新活过来。”
林野攥紧了手里的日记,日记的纸页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突然想起日记里的一句话:“铃铛会记住每一个受害者的声音。” 他猛地把日记扔向张启明,日记在空中散开,每一页都发出微弱的蓝光,上面的名字开始发光,像是无数个小小的灵魂在呐喊。张启明的身影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骨头里的铃铛发出 “嗡嗡” 的响声,像是在抗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