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心跳慢了半拍。他小时候常听奶奶说槐神的故事，说槐树林里住着神灵，只要按时祭祀，就能保佑村民安居乐业。可他那时候只当是老人的迷信，从没放在心上。
“王伯，这些事报警了吗？”林砚问道。
“报了，可警察来了也查不出啥，说李老栓的孙子是受了惊吓，张寡妇家的牛是被野兽咬的，王二愣子是精神有问题。”王满仓叹了口气，“可咱们村里人都知道，是槐神发怒了，是你奶奶没祭好槐神……”
林砚攥紧了手里的槐神牌，指节发白。他不相信鬼神之说，可王满仓的话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恐惧，让他心里发毛。
“我知道你不信这些，”王满仓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但你晚上千万别出门，尤其是别靠近槐树林。你奶奶的房间我给你收拾好了，就在东屋，晚上把门窗锁好，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开。”
说完，王满仓又叮嘱了几句，便拄着拐杖匆匆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林砚一个人，风穿过槐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他抱着奶奶的骨灰坛，走进东屋。
东屋的陈设很简单，一张老旧的木床，一个掉漆的衣柜，还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奶奶常用的针线笸箩和几本泛黄的旧书。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片茂密的槐树林，林子里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面容。
林砚把骨灰坛放在书桌上，对着坛身深深鞠了一躬：“奶奶，我回来了，以后我陪您。”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扒拉窗户。他猛地回头，窗外只有摇曳的槐树枝叶，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风吹的吧，林砚安慰自己。他走到窗边，把窗户关好，又拉上了窗帘。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书桌上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他坐在书桌前，拿起那本最厚的旧书，封面上没有书名，书页已经泛黄发脆，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翻到中间一页时，他发现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奶奶，穿着蓝色的粗布褂子，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个槐神牌，笑容灿烂。照片的背景里，槐树林旁还没有现在的老屋，只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水果和点心，像是在祭祀。
林砚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突然觉得照片里的奶奶好像在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照片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也许是太累了，林砚想着，把书放回书桌，起身准备去厨房找点水喝。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房门。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晃。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是石凳旁的槐神牌掉在了地上，木牌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双双眼睛，正盯着他看。
林砚走过去，弯腰捡起槐神牌。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木牌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他的眼前突然发黑，耳边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说话，又像是无数树叶在摩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