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王妃，我们就是借用一下，等生意好了，就还给你。”
我放下茶杯，茶水一口没喝。
“太妃，舅母。”我开口，声音平平的，“南街那个铺子，是我娘留给我的。陪嫁单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是我的私产。”
太妃的脸色僵了一下。“一家人，分什么彼此。你舅舅好了，靖王府脸上不也有光吗？”
“没光。”我直接打断她，“靖王府有没有光，不靠一个商铺。舅舅的生意，从三年前就开始亏。第一年，亏了八百两，您从府里账上支了五百两给他。第二年，亏了一千五百两，您拿了我库房里的一对玉如意当了。今年，窟窿怕是有三千两了吧。”
我看着李夫人瞬间煞白的脸，继续说：“南街的铺子，一年租金净入一千二百两。给了舅舅，不是盘活生意，是给他续命。可他的生意已经死了，再多钱填进去，也只是多听个响。”
太妃的脸彻底挂不住了。“姜泠！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婆母！”
“正因为您是我婆母，我才跟您算这笔账。”我站起来，语气还是那样，不带一点火气。“靖王府如今每月的开销，减去宫里的份例，还要倒贴二百两。王爷的药材，全是用的顶好的，一分不能省。我若把铺子给了舅舅，这二百两的窟窿，谁来补？太妃您吗？”
太妃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我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您当初从我嫁妆里抬出去的那箱给表哥的聘礼，说是借，借条没打。还有您去年赏给安阳公主的那支凤头钗，也是从我妆匣里拿的。这些，我都没算。”
“我敬您是长辈，是王爷的生母。但这家，现在是我在当。”
“您想喝茶，我日日让人给您送最好的来。您想插手王府的账，或者我的账，”我顿了顿，看着她发颤的嘴唇，“那您就先把我陪嫁单子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原样还回来。”
说完，我直起身子，福了福身。
“我院里还有事，先告退了。”
我转身就走，没再看她一眼。背后的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心跳。我知道，太妃气得快要昏过去，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数字，都对。
在靖王府，规矩和账本，比亲情好用。
2
太妃那儿消停了没两天，安阳公主就来了。
萧彻的亲妹妹，当今皇帝的同胞妹妹，金枝玉叶，被娇惯得无法无天。她来靖王府，从来不通报，都是直接闯。
我正在小书房里核对采买单子，她就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咋咋唬唬的宫女。
“姜泠！”她连名带姓地叫我，下巴抬得老高。
我放下笔，抬头看她，没什么表情。“公主来了。”
她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眼神里满是挑剔和不屑。“我皇兄就要过寿了，我想排个新舞，还缺个领舞的。我看你身边那个叫碧螺的丫头，身段不错，借我用几天。”
她说得理所当然，好像碧螺不是个人，是个物件。
碧螺就站在我身后，闻言吓得身子一抖。谁都知道安阳公主的脾气，被她“借”走的人，没几个能囫囵着回来的。
我没看碧螺，只看着安阳。“公主府里，缺舞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