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以五十元定金及后续一百五十元、自行车为交换，强迫楚清晏嫁给李志强。
写完，我把本子藏回去，长长吐出一口气。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家里最“老实”的劳力。天不亮就起来挑水，做饭，喂猪，上工挣工分，晚上回来还要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爹娘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娘偶尔还会嘀咕一句：“早点这么懂事多好。”
只有楚向荣，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那天傍晚，我蹲在河边洗全家人的衣服。夕阳把河水染得一片通红。
“姐。”楚向荣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没回头，使劲揉搓着爹那件脏得发硬的工装：“有事？”
他磨蹭着走到我旁边，蹲下，捡了块石头扔进河里。“咚”的一声。“你……真愿意嫁去李家？”他声音闷闷的。
我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爹娘愿意。”
“那李跛子……脸上那么大块记，怪吓人的。 ”他嘟囔，“王婶那天说的话，我也听见了。”
原来那天他在堂屋门外偷听。
“听见了又怎样？”我把衣服在水里狠狠一摆，水花溅起来，“跟你又没关系。你不是等着用那钱和自行车娶媳妇吗？”
楚向荣被我噎得脸通红，梗着脖子：“我……我是楚家独苗！传宗接代，天经地义！”
“对，天经地义。”我冷笑一声，端起木盆，“所以，你好好等着你的新媳妇吧。我的事，少管。”
看着他涨红的脸，我心里那点微弱的期待彻底灭了。他还是那个被宠坏的弟弟，觉得吸姐姐的血理所应当。
秋收结束，队里分粮。爹娘因为我的“卖身钱”有了指望，竟然难得大方，允许我留了两斤细粮（白面），说开春办喜事时蒸点白面馍馍好看。
我捏着那两斤白面票，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谢谢爹，谢谢娘。”
这白面，我有大用。
趁着去公社供销社买盐的机会，我揣着那点白面票，绕到了公社大院后面一排平房。那里住着公社妇女主任，周大姐。上辈子，她来大队宣传过妇女权益，是个真正为女人说话的人。可惜那时候的我，低着头，一个字没听进去。
找到门牌号，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
开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短发，穿着洗得发白的列宁装，很精神。
“你找谁？”她问。
“周主任？”我小声问。
“我是。你是……”
“我是红旗大队的，楚清晏。”我深吸一口气，“周主任，我……我遇到难事了，想求您帮帮我。”
周主任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侧身让开：“进来说。”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我把那两斤白面票放在桌上，像个笨拙的贡品。
周主任看了一眼票，眉头微皱：“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周主任，”我噗通一声跪下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求您救救我！我爹娘收了李家的钱，开春就要把我卖给李家那个跛子！那人会打人！王媒婆说，打两回就老实了！我不想被打死啊！”
周主任脸色一变，赶紧把我拉起来：“起来说话！别跪着！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从爹娘收了五十块下定钱，到王媒婆的话，一字不漏。最后，我掏出那个藏在柴垛里的小本子，翻到记录的那一页，递给周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