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多数人置若罔闻,只有少数人疑惑地抬头看她。一个老人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渔获,踉跄着向高处奔跑,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林薇急忙掏出手机,发现信号已经中断。她必须警告村里的人。

开车返回的路上,天空越发昏暗,风开始呼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腥味。她瞥见海天相接处出现了一条细白线,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那不是线,那是一道墙,一道由海水组成的巨墙。

林薇猛踩油门,卡车在崎岖的沿海公路上飞驰。她比那堵水墙更接近村庄,但她不确定是否能快过它不断加速的步伐。

到达村口时,她看到了周磊的身影,他正在帮助最后一批老人登上应急车辆。

“海啸!巨大的海啸来了!”林薇跳出车大喊。

周磊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向远方,脸色瞬间苍白。他立刻理解了那逐渐变大的白线意味着什么。

“来不及了!”他吼道,“带大家往教堂去!那是最高最坚固的建筑!”

应急车辆已经载满人驶离,但村里还有许多人。周磊和林薇分头奔跑敲响每一扇门,催促人们向山顶的古老教堂撤离。

风越来越大,空气中充满了呼啸声和遥远的、如同雷鸣般的轰隆声。那堵水墙现在已经清晰可见,高达数十米,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当最后一批村民跌跌撞撞地进入教堂,周磊和林薇才冲进门内,合力关上沉重的木门。就在这一刻,世界轰然巨响。

教堂仿佛变成了潜水钟,瞬间被深水包围。水流从门窗缝隙中喷射进来,人们尖叫着向更高处的祭坛拥挤。

林薇紧紧抓住一根石柱,透过彩绘玻璃窗,她看到整个村庄在海水中瓦解、破碎、消失。那些她熟悉的街道、儿时奔跑的沙滩、父亲的小渔船,全都化为乌有。

海水不断上涨,已经淹没了教堂的一半高度。人们惊恐万状,孩子哭喊着,老人祈祷着。

“跟我来!”周磊突然喊道,“教堂后面有个老地窖,可能更高一些!”

他带领着人群穿过侧廊,推开一道隐蔽的木门,露出向下的阶梯。这似乎与求生本能相悖,但林薇立刻明白——教堂建在山体上,地窖实际上是凿入山岩的,比教堂地面更高。

当最后一个人挤进地窖,周磊和林薇正准备关门时,教堂的主结构发出了可怕的断裂声。彩色玻璃窗爆裂,水流如猛兽般冲入。

“关门!”林薇尖叫。

周磊用力推上地窖门,插上沉重的木栓。他们能听到外面海水咆哮和建筑崩塌的声音,但地窖门坚如磐石。

黑暗中,三十多名村民挤在一起,唯一的亮光是林薇手机那微弱的电量提示灯。她检查了一下,依然没有信号。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一个小女孩抽泣着问。

林薇伸手抚摸孩子的头发,“不会的,我们很安全。”

话虽如此,她却心里没底。地窖是密闭的,如果海水淹没了整个空间,空气很快就会耗尽。她不敢说出口。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轰鸣声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

周磊小心地打开地窖门的一条缝,确认没有水涌入后,才完全推开。

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