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夜惊魂
我敲下最后一个代码字符，保存文档。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显示02:17。办公室只剩我桌面的台灯亮着，中央空调早已停止运转，空气里弥漫着冷掉的咖啡和电子设备散热的气味。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林总监”来电。我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陈默？你还在公司吗？”
“是的，林总监。刚做完您要的报表。”
“别挂电话...我就在公司楼下...马上上来...”
电话被挂断。我起身走向饮水机，纸杯在寂静中发出脆响。电梯间传来叮的一声，脚步声在走廊回荡，越来越近。
办公室玻璃门被推开。林雪薇站在门口，手指紧抓门框。她没穿白天那套西装套裙，换了一件皱巴巴的T恤和运动裤。头发松散地扎着，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她光脚穿着拖鞋，左脚拖鞋底沾着片枯叶。
“锁门。”她说。
我按下门锁按钮。她跌跌撞撞走进来，拖过一把椅子抵住门把手。
“林总监？”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指甲陷进我衬衫袖子里。“你相信有鬼吗？”
我试图抽回手臂，但她抓得更紧。
“我家...客厅的吊灯...自己晃了一晚上。”她松开手，比划着圆形，“就这么转圈，灯链绞在一起又松开。所有水龙头同时打开，流出来的都是锈水。”
我递给她一杯水。她接过去时杯子晃动，水洒在她手背上。
“可能是管道老化...”
“镜子！”她打断我，“卫生间的镜子用红色口红写着‘滚出去’！我擦掉了，五分钟后又出现同样的字！”
她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划过屏幕，举到我面前。视频里一个浴室镜面，模糊的红色字迹正在慢慢浮现，像有看不见的手指在书写。
“报警了吗？”
“警察来了说可能是恶作剧。”她扯了扯衣领，“他们走后，所有橱柜门一起开关了十分钟。我录下来了，你要看吗？”
“为什么不找朋友家住？”
“我没朋友。”她说完停顿一下，“同事也不能知道这件事。”
窗外闪过车灯，她猛地蹲下躲在办公桌后面。
我走到窗边。“只是过路的车。”
她慢慢站起来，掸了掸运动裤膝盖处。
“你得帮我。”
“我是程序员，林总监。不是法师。”
“你上周说过你能看见‘那些东西’。”她靠近一步，“团建喝酒时你说的，记得吗？你说你老家祠堂总有‘东西’飘进飘出。”
我移开视线。“喝醉胡说。”
“我奖金分你三分之一。”
“这不是钱的问题...”
“二分之一。”她抓住我手腕，“我没办法了。它们越来越凶，刚才我出门时鞋柜自己倒下来砸在门口——就差一点砸到我！”
她抬起左脚给我看，脚背上有一道新鲜擦伤。
“我先送您去酒店...”
“不行！”她声音拔高，“它们跟着我！从家里跟到车库，跟了一路！后视镜里一直有张女人的脸...”
她突然噤声，扭头看向黑暗的走廊。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有。
“她就在那儿，”林雪薇 whispered，“穿白衣服的，头发很长。”
我眯起眼睛。走廊尽头的阴影似乎蠕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