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质问像一把生锈的刀子，不仅捅向他，也反复割开她自己从未愈合的伤口。
傅斯舟的眉头死死拧紧，那双盛满暴怒和偏执的眼里，那丝茫然的裂痕再次出现，并且迅速扩大。他盯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脸上每一丝痛苦的纹路。
“报告……”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嗓音干涩得厉害，“我书房抽屉？”
他猛地直起身，不再压迫着她，转身大步走向卧室一角的那个黑檀木书房桌。那是少数几件没有被大火完全吞噬，后来又被修复的家具。
林薇靠着墙壁，身体微微发软，警惕又困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傅斯舟一把拉开最底下的那个抽屉——那个她曾经无意中发现秘密的抽屉。里面的东西似乎和五年前不太一样，不再杂乱，摆放得甚至有些过于整齐。他几乎是粗暴地将里面的文件全都掏了出来，哗啦一下散落在宽大的桌面上。
财务报表，项目合约，地产规划……没有，都没有。
他的动作越来越急，眼底的红血丝愈发骇人，呼吸也变得粗重。最后，他猛地将整个抽屉拽了出来，狠狠掼在地上！
“没有！”他扭过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林薇，像一头被困住的、濒临崩溃的兽，“你说的报告在哪里？！苏晚，你告诉我，到底他妈是什么报告？！”
林薇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狂震住，心脏缩成一团。她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看着那个被摔裂的抽屉，看着他脸上那种近乎癫狂的、不似作伪的急切和……恐慌？
一个冰冷的、可怕的念头猝不及防地钻进她的脑海。
难道……
不！不可能！她亲眼所见！那叠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进她的眼睛！还有那个女人，亲昵地靠在他怀里……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脸色白得透明，“我明明看见……”
“看见什么？！”傅斯舟几步冲回她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你看见了什么？！说清楚！”
他的眼神太过骇人，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急切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求证。
林薇被他摇得头晕目眩，那些被刻意尘封的、最痛苦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那天……我去书房找你……”她的声音飘忽，带着剧烈的颤抖，“想给你看我……我怀孕的检查单……”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重锤砸在两人之间。
傅斯舟抓着她肩膀的手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林薇闭了闭眼，泪水无声滑落：“然后……我看见了那个抽屉没关紧，里面……里面有一份尸检报告……我父亲的名字……死因写着……疑似他杀，背后有傅氏……”
她喘不上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然后呢？”傅斯舟的声音哑得几乎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然后……”林薇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张让她爱恨交织的脸，眼底是一片死寂的灰烬，“你回来了……不是一个人……挽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我听见她笑着问你……‘还没玩够那个仇人的女儿吗？’……”
她模仿着那个记忆里娇媚又恶毒的声音，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