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他燃尽了自己的一切,最终只换来粉身碎骨。

值得吗?

答案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心底。他扯动嘴角,牵出一个毫无温度、近乎残忍的弧度。

双手捏住纸张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凸起。没有犹豫,没有不舍,只有一片死寂的决绝。

“嗤啦——”

清脆的撕裂声在过分安静的卧室里骤然响起,格外刺耳。纸页在他手中被轻易地撕开一道口子。

“嗤啦——嗤啦——”

动作机械而稳定,带着一种毁灭仪式般的冷酷。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曾经承载着少年所有滚烫心事的纸张,在他手中迅速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碎片。他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玻璃窗。初夏夜晚微凉的风瞬间涌入,吹起他额前湿润的发丝,也卷起了他掌中那些轻飘飘的纸屑。

手腕一扬。

雪白的碎片如同被惊扰的蝶群,被夜风裹挟着,纷纷扬扬地飘散开去,旋转着坠入楼下那片精心修剪、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绿化带,转瞬便被黑暗彻底吞噬,消失不见。

厉沉舟扶着冰冷的窗框,指腹下是金属坚硬的触感。他望着那片吞噬了过往的黑暗,薄唇微启,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面,带着斩断一切的重量:

“宋时漪……这一次,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夜风卷起他低语的回音,消散在都市的喧嚣里。他关上窗,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彻底关上了那个为宋时漪而活的、愚蠢的过去。镜子里映出的青年,眼神沉静如寒潭,再无半分曾经的炽热与迷茫。

第2章缺席的轨迹

“嗡嗡嗡……”

手机在床头柜上执着地震动,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亮起一片冷白的光,上面跳动着“时漪”两个字。

厉沉舟擦着湿发从浴室走出来,瞥了一眼那持续闪动的名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径直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手指划过一排排熨烫妥帖的高定西装和衬衫,最终停在了一套剪裁极为利落的深灰色西装上。质地精良,颜色冷峻,与他此刻眸中的底色如出一辙。

他换上衣服,动作干脆利落。系好最后一粒袖扣时,手机的震动终于停了。屏幕暗下去不到三秒,又顽强地再次亮起,嗡嗡声固执地回荡在空旷的卧室里。

厉沉舟拿起手机,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悬停了一瞬,然后平静地划过,接通。

“喂。”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宋时漪特有的、带着一丝娇纵又理所当然的清亮嗓音,背景音是隐约的喧闹音乐和人声:“厉沉舟?你人呢?这都几点了!大家都等着你呢,今晚可是我生日主场,你这个‘护花使者’居然敢迟到?快点儿!老地方‘星曜’顶层!”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真切的怒意,更多的是习惯性的催促和一丝被捧惯了的不耐烦。仿佛他只是她一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属品。

厉沉舟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整理着领口。镜中的男人身姿挺拔,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线条,眉眼深邃,却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他听着电话里宋时漪的声音,前世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闪现:她永远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亦步亦趋的追随,生日宴会上她挽着别人的手臂巧笑倩兮,而他像个影子般守在一旁,最终扑向那盏致命的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