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陈静自己标榜的「匠心」理论,原封不动地抛了出来。
陈立被我这番话说得一怔,但还是觉得我有些苛刻:「可她还是个孩子,手上都受伤了……」
「学艺哪有不受苦的?」我打断他,「你问问那些大师,哪个不是从最基础的功夫练起的?手上这点伤算什么?想一步登天,没那么容易。」
我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陈立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陈静见状,连忙擦干眼泪,懂事地说:「叔叔,你别怪婶婶,婶婶是为了我好。我不怕的,我能坚持。」
好一朵善解人意的白莲花。
陈立看着她「坚强」的样子,愈发心疼,他瞪了我一眼,转头对陈静温和地说:「好孩子,有困难就跟叔叔说。」
陈静低着头,乖巧地点了点头,眼底却闪过一抹得色。
她以为自己又找到了靠山。
可惜,这一世,陈立也护不了她。
下午,我正在书房处理工作,陈霜敲门进来,脸上满是犹豫。
「妈,你是不是不喜欢堂妹啊?」
我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你对她好凶」陈霜小声说,「她一个人从山里出来,挺可怜的。而且,她好像真的很崇拜你,我看到她在偷偷画你的画像呢。」
我心里冷笑,画像?
上一世,她也画了,画的却是我手持戒尺,面目狰狞地抽打她的样子。
那张画,后来成了她指控我「虐待」的又一铁证。
「霜霜」我拉过女儿的手,认真地看着她,「人心隔肚皮,有些人,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陈霜似懂非懂。
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告诉她:「离她远一点,不要什么话都跟她说。」
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在女儿看来很不可理喻,但没关系,很快她就会明白。
晚上,陈静又开始作妖了。
她捧着自己用麻线绣的一块歪歪扭扭的东西,说是给我的礼物。
那块麻布上,用深褐色的麻线绣了一个模糊的人形,针脚粗劣,毫无美感。
「婶婶,这是我绣的您。虽然不好看,但代表了我的一片心意。」她一脸真诚地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当着她的面,用它擦了擦桌角刚洒出来的茶水。
「心意我领了,正好缺块抹布。」
陈静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眼里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
「你……」
「我怎么了?」我将湿透的「作品」扔进垃圾桶,「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配叫苏绣?别侮辱了这门艺术。拿回你的阁楼,好好用你的钝针和麻线,什么时候绣出来的东西能看了,再来找我。」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径直上了楼。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怨毒的视线,几乎要将我的后背灼穿。
陈静,这才哪到哪儿?
你带给我的痛苦,我会让你百倍千倍地体验回来。
3.
陈静消停了几天,大概是被我的强硬态度给镇住了。
她每天待在阁楼里,我听见楼上传来针戳在粗麻布上那种沉闷又费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