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放弃。
果然，这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上一世教陈静苏绣的国宝级大师，刘佩兰老师。
「林婉啊。」刘老师的语气有些困惑，「你那个侄女，今天跑到我工作室来了，说是你介绍的，想跟我学艺。但我看她手上那功夫，连入门都算不上啊。你不是说她天赋异禀吗？」
我心中冷笑，陈静的算盘打得真响。
她知道我不会帮她，就想故技重施，打着我的旗号，自己去找刘老师。
上一世，我亲自带着重金和陈静登门拜访，求了许久，刘老师才破例收下她。
这一世，她以为凭她自己就能让刘老师另眼相看？
「刘老师，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语气诚恳地道歉，「这孩子……心气有点高，我正磨她的性子呢。她没经过我同意就去找您，是我管教不严。」
「原来是这样。」刘老师恍然大悟，「我就说呢。那这孩子……」
「您千万别收她。」我立刻说道，「就跟她说，她的基本功太差，您不收。让她从最基础的开始练，什么时候我点头了，再谈拜师的事。」
「我明白了。」刘老师是真正懂艺术的人，最看重的就是脚踏实地，「你做得对，现在的年轻人，是得好好打磨一下。」
挂了电话，我几乎可以想象出陈静被刘老师拒之门外时，那张错愕又难堪的脸。
她最大的靠山，被我轻而易举地斩断了。
晚上，陈静回来时，眼睛肿得像核桃，显然是大哭过一场。
她一言不发地上了阁楼，没多久，楼上就传来「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我没去理会。
接下来的日子，陈静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她不再试图讨好陈立，也不再在陈霜面前装可怜。
她只是把自己关在阁楼里，日复一日地跟那堆粗麻和钝针较劲。
我偶尔会上阁楼去看她，每次都看到她手指上添了新的针眼，旧的结了痂，新的又冒出来。
那双手，和我上一世初见她时那双布满冻疮的手，渐渐重合。
但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为了防止她再动什么歪心思，我断了她大部分的零花钱，只给她足够在学校食堂吃饭的钱。
这样，她就算想自己偷偷买材料，也分文没有。
一天，陈霜放学回来，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
「妈，我发现堂妹最近总是在学校的布告栏前面看什么东西。」
「布告栏？」
「对，就是那个『校园之星』艺术大赛的报名通知。一等奖的奖金有五千块呢！」
我瞬间明白了陈静的意图。
她想通过比赛拿奖金，然后用奖金去买好的材料，摆脱我的控制。
甚至，她还想借此一鸣惊人，绕过我，直接进入那些评委老师的视线。
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问陈霜：「比赛什么时候截止？」
「就这个星期五。」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陈静，你以为这是你的出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