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储藏室里,藏着她曾经的画具。那些油画颜料,如今早已干涸成硬块,恰似她那被禁锢的梦想。她以前总是满怀憧憬地说,要画遍世间的壮丽风景,可如今,她连窗外那棵梧桐树都难以看全。我特意给她买了崭新的蜡笔,她却用它们在墙上画满了扭曲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一切。

“阿哲,我想回家。” 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手腕上的红绳已然深深嵌进肉里。我拿着棉签,蘸着碘伏为她消毒,看着她疼得浑身颤抖,可不知为何,心里却像被温水浸泡过一般,泛起奇异的舒适感。

“这里就是你的家呀,” 我轻柔地把她抱到摇椅上,给她盖上绣着栀子花的毯子,温柔说道,“你听,我把你喜欢的风铃都挂起来了。”

风铃在微风中叮当作响,那清脆的声音里,却混着她压抑不住的呜咽。我坐在她对面,安静地削着苹果,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恰似一根永远不会断裂的脐带,维系着我们这扭曲又紧密的关系。她突然像发了疯一般扑过来抢夺水果刀,我轻而易举地按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眼中绝望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我的手背上。

“晚晚,你又不乖了。” 我把刀放置在她够不着的地方,而后拿出新的红绳,“看来得再加一根了。”

当第八根红绳系上去的时候,她终于不再挣扎,整个人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我轻轻将她抱进怀里,贪婪地闻着她发间熟悉的薰衣草香,静静聆听着她心脏在胸腔里微弱地跳动。此时,外面的雨悄然停歇,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丝丝缕缕地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宛如命运的枷锁。

“你看,月亮出来了。” 我指着窗外,语气轻柔得仿佛世间一切都如此美好,“等明天,我就把茉莉花搬进来。”

她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宛如清晨残留在花瓣上的露珠。我轻轻抚摸着她手腕上那交错缠绕的红绳,那些绳结宛如一座完美的牢笼,将她牢牢锁在我身边,永不分离。

楼下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划破这寂静的夜。彼时,我正细心地给她梳着头发,她的头发又掉了许多,梳子上缠满了十几根黑色的发丝。我将那些头发小心地放进玻璃罐,与之前的 “收藏” 放在一起,而后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

“他们来带你走了。” 我微笑着说,声音温柔得如同在哄一个即将入睡的孩子。

她猛地睁开眼,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宛如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可随即又黯淡下去,被无尽的绝望所吞噬。我缓缓打开门,看着身着制服的警察如潮水般冲进屋里,刺眼的闪光灯在我脸上疯狂炸开。我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晚,她正怔怔地望着手腕上那已然溃烂发炎的红绳,皮肤肿胀溃烂,恰似一朵开败后凋零的花,凄美而绝望。

“她是我的。” 我对着警察们微笑,眼神坚定且疯狂,“谁也带不走。”

2 枷锁之痛

当冰冷的金属 “咔哒” 一声锁住手腕,那股寒意瞬间蔓延全身。恍惚间,我仿若回到很多年前,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把一根红绳轻轻系在我手腕上,语气中满是憧憬与期许:“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啦。” 那时的我们,又怎会料到,这看似象征美好羁绊的红绳,最终竟演变成彼此挣不脱的沉重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