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车顶，他的目光沉沉地锁住她。
夜晚的雨声仿佛骤然放大，哗啦啦地敲击着耳膜。
时间好像被拉回了十年前那个闷热的下午，那个擦掉一半的“喜”字面前。
他看着她，喉结似乎轻微地滚动了一下，声音被雨水浸润得低哑潮湿：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林溪的呼吸彻底停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敲在她的心上：
“当年那句没写完的话……”
夜风裹着冰凉的雨丝，掠过她滚烫的脸颊。
他问：“到底是欢喜…”
“…还是喜欢？”
小区门口那盏昏黄的路灯，光线被绵密的雨丝切割得破碎，湿漉漉地映在程屹的镜片上，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只有那声音，低哑地穿过沙沙雨声，一字一句，清晰得让她心慌。
「当年那句没写完的话…」
「到底是欢喜…」
「还是喜欢？」
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枚生锈的针，缓慢地扎进林溪记忆最深处那个从未愈合的缺口。十年了，她以为那只是青春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早已被时光冲刷得模糊不清。可他这句话，却轻易地撕开了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露出底下依旧鲜活的、从未真正结痂的伤痕。
高二那年夏天的燥热、教室里粉笔灰的味道、心脏狂跳的惊慌、还有他骤然暗下去的眼神……所有感知在这一瞬间汹涌回溯，将她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雨水顺着发丝滑进脖颈，冰凉的，却熄不灭脸颊滚烫的温度。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能说什么？说当年只是吓傻了？说那点可怜的、自卑的惊慌压倒了一切？说后来无数次后悔，却再也没有勇气提起？
那些话拥堵在胸口，沉重又酸涩。
程屹就那样站在车边，耐心地等待着，仿佛可以一直等下去。雨幕在他身后织成一片朦胧的灰帘，他像是一座沉默的礁石，任由十年时光的海浪冲刷，岿然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