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业回家
早上八点，人事部的小姑娘把离职证明推到我面前，微笑着说："赔偿已到位，以后常联系。"我点点头，脑子却空了一块——以后常联系？我连下季度房租都还没着落。
我搬着收纳箱走出公司大门，街上阳光刺眼，我却站在原地不知往哪走。银行卡短信"叮"一声跳进来，我看了一下，补偿款到账，可数字小得让我脸红——四年大学、三年加班，最后就换来这点"散伙费"。回到出租屋，房东大姐正在门口等我："小周，再不交租就换锁啦！"我赔笑点头，关上门，三下五除二把被子、电脑、毕业证全塞进拉杆箱。轮子"嘎吱，嘎吱"响，像替我叹气。
当晚，我坐上返乡的大巴。车窗外灯火飞快地后退，大巴晃到县城时天刚亮，我又换乘城乡公交，一路颠到井头村。村口那块"全国文明村"的铁皮牌子还在，漆掉了一半，像给我打招呼："呦，大学生回来啦？"
我妈正坐在门槛上剥蚕豆，我放轻脚步，把箱子立在旁边，先喊了一声："妈，我回来啦！"妈抬头瞅见我，愣了两秒，随即淡淡问："休假啦？"一句话把我噎住。我原本想解释是被优化、是业务调整，可话到嘴边变成："公司让我远程，我回来住几天。"妈"嗯"了一声，手底下蚕豆噼啪响，鸡在旁边咕咕叫，像在笑话我。
回家第一顿饭简单：炒蚕豆、蒸南瓜、一碗能见底的鸡蛋汤。我扒拉两口，听见隔壁张婶在墙头踮脚张望，惊讶地拔高嗓子："哎呦，北子？啥时候回来的？也没提前说一声！"我仰脸笑："刚到，想着给您个惊喜！"晚上，老屋木板床"嘎吱"，我躺在上铺翻来覆去刷手机。班级群里同学们讨论跳槽、涨薪，我默默潜水，连个表情都不敢发。抖音里全是返乡青年月入十万，我越刷越躁，越躁越清醒：再这么躺下去，三千块都保不住。
我翻身坐起来，拉开灯，摊开笔记本，写下三行字：
活下去
让妈不再剥豆子
让笑话我的人闭嘴
写完，心里忽然咚地一声——目标有了，路在哪？我抬眼望向窗外，月光下，后院那片荒了十年的三亩地静静躺着，杂草比人都高。一个念头像闪电劈进来：就它了！种地！拍视频！卖菜！
我掐指一算：
自己还有三千现金
平台助农计划给五百启动金
家里仓库有旧锄头、旧水管
失败？大不了再回城打工
念头一落，心跳咚咚咚，像有人在里面敲鼓。我合上本子，长吐一口气——行，赌一把！赢了，让全村瞧个好；输了，也不过多一个笑料。
第二天清晨，我扛着锄头站在地头上，太阳刚冒红。我深吸一口带土腥味的空气，对那三亩荒地说："兄弟，以后我混得好不好，就看你给不给力！"
公司把我推向人生的十字路口，却也一脚踹醒了我的狠劲。我知道，留下还是跑路，全看这片地能不能长出东西。此刻，我握紧锄头，像握紧最后一张底牌。
第2章 荒地风波
第二天鸡才叫两遍，我就爬了起来。我穿件外套往屋后跑——那三亩荒地窝在坡下，像没人理的毛孩子，草比人高，石头比草多。我站在田埂上深吸一口气，土腥味钻进鼻子，心里却踏实：就种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