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被我这副样子激怒了。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许知意,你别跟我玩这套!”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你那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脸很英俊,可此刻,在我的眼里,却比魔鬼还要丑陋。
我缓缓地,抽出我的手。
然后,我从枕头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一枚戒指。
是我们的婚戒。
我把它放在他的手心。
他的手掌很热,衬得那枚戒指,冰冷刺骨。
他愣住了。
我拿起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递到他面前。
“严隋,我们离婚吧。”
他瞳孔骤缩。
“你说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的震惊。我继续打字。
“你的白月光回来了,我这个替身也该退场了。你的要求,我做到了。角膜给你,婚戒还你。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
过了好久,他笑了。
那笑声,又冷又嘲讽。
“两不相欠?”他一把将那枚戒指扔在地上,戒指在地面上弹跳,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音,“许知意,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两不相欠?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命,你弟弟的命,都是我的!”
他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说的却是最残忍的话。
“别忘了,你只是我买来的一个物件。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仰起头。
“这是你最后一次帮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复杂情绪,“做完手术,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
他不是在跟我商量离婚。他是在通知我,被抛弃的日期。
我闭上眼,点了点头。
好。
严隋。
我会滚得远远的。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头顶的无影灯,白得刺眼。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天花板是白色的,医生的口罩是蓝色的。
然后,麻醉师在我手臂上推了一针。
一股凉意顺着血管蔓延。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想起了很多事。
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严隋。
那是在孤儿院。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一群穿着鲜艳的慈善家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所有孩子都怕他,离他远远的。
只有我,壮着胆子,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颗糖。
他低头看了我很久,然后,他蹲下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用手语告诉他,我叫许知意。
他看着我的眼睛,愣了神。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刚刚得知,他的心上人蒋暖,出了车祸。
而我,一个长着和蒋暖一样眼睛的哑巴,就这么撞进了他的世界。
他把我从孤á院带走,给了我一个家。
他请最好的老师教我画画,送我去最好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