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光很好。
我能感觉到,暖暖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
可是,我再也看不见了。
我们没有回家。
那个所谓的家,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
知南带着我,去了火车站。
他买了两张票,去一座南方的小城。
他说,那里的冬天,很暖和。
临走前,我把我的手机卡,掰断,扔进了垃圾桶。
严隋。
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随着这张卡,一起消失了。
再见了。
不,是再也不见。
严隋推开蒋暖病房门的时候,她正坐在窗边。
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穿着白色的病号服,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拆了。那双原本属于许知意的眼睛,正安静地看着窗外。
很美。
和他记忆里,第一次见到蒋暖时,一模一样。
“阿隋,你来了。”蒋暖回过头,对他笑。
那笑容,也和以前一样,甜美,动人。
严隋走过去,把手里的花,插进花瓶里。
“感觉怎么样?”他问。
“很好。”蒋暖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我能看见你了,阿隋。真好。”
她的手很软,带着一丝凉意。
严隋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他自己也愣住了。
蒋暖的手,僵在半空。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严隋掩饰住自己的不自然,“医生说你还要观察几天,才能出院。”
“嗯。”蒋暖重新露出笑容,“这几天,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严隋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明明是他最熟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总觉得有些陌生。
好像,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许知意看着他时,那种小心翼翼的,带着爱慕和怯懦的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他心里一阵烦躁。
他想那个哑巴做什么?
他已经把她打发了。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滚。
他想,她现在应该正拿着那笔钱,在哪个地方逍遥快活吧。
“公司还有事。”他最终还是推开了蒋暖的手,“我晚上再来看你。”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公司,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办公桌上,放着一份文件。
是离婚协议。
许知意早就签好了字。只需要他签下名字,他们就彻底没关系了。
他拿起笔,悬在签名处,却迟迟落不下去。
他想起许知意把婚戒放在他手心的样子。
她的手很凉,眼神很静。静得像一潭死水。
她说,两不相欠。
他烦躁地把笔扔在桌上。
两不相欠?她凭什么?
他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过去,把那个女人骂一顿。
可当他翻开通讯录,找到“许知意”三个字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他愣住了。
他让助理去查。
助理很快回来,告诉他,许知意名下所有的卡,都注销了。
她住的那个公寓,也已经卖掉了。
她弟弟许知南,在一个星期前,办理了出院手续。两个人,不知所踪。
严隋坐在办公椅上,久久没有说话。
她走了。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心里,没有想象中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