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课间操结束，他突然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你的马尾歪了。"
林小满的脸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去捋头发，他却已经转身走了，留下一个带着梨涡的笑容。
那天的风很暖，吹得她心里甜甜的，像喝了橘子汽水。
五
变故发生在高三上学期。
周延的父母离婚了，他跟着妈妈搬了家，转学到了另一所学校。
消息传来的时候，林小满正在画一幅画，画的是学校的香樟树，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少年身影。铅笔突然断了，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
她疯了一样跑到隔壁班，周延的座位已经空了，桌子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仿佛他从来没有在这里待过。
她去问他的同桌，同桌说："周延昨天就走了，说来不及跟大家告别，让我跟你们说声抱歉。"
"他......没留下什么话吗？"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
同桌想了想，递给她一个橘子汽水的空瓶子："他说这个留给你。"
林小满握着那个空瓶子，瓶身早就没了水珠，也没有橘子味的甜香，只有冰凉的触感。她站在空荡荡的座位前，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有些人，真的会像夏天的橘子汽水，喝完了，就空了。
那天晚上，林小满把笔记本里所有关于周延的画，都撕了下来，放进一个铁盒子里，埋在了学校后面的山坡上。她以为这样，就能把他从心里挖出去。
可她还是会在路过篮球场时，下意识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在超市看到橘子汽水时，站在货架前发呆很久；会在画月亮的时候，不小心画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高三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被试卷和习题填满，林小满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周延。可越是压抑，思念就越是疯长，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
高考结束那天，她回学校收拾东西，看到周延以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学弟。她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校门的时候，阳光刺眼，她突然想起那个下雨的午后，他撑着伞送她去美术教室，雨滴敲在伞面上，他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
原来有些遗憾，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六
七年后，林小满在一个画展上，再次见到了周延。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一幅画前，侧脸的线条比年少时硬朗了许多，左边嘴角的梨涡还在，只是不常笑了。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走了过去，轻轻说了句："嗨。"
他转过头，看到她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梨涡浅浅的："林小满？"
"嗯。"她点点头，心跳快得像回到了十七岁。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人站在画前，一时无话。周围很安静，只有参观者的脚步声和低语声。
"你也喜欢画画？"他先开了口，指了指墙上的画。
"嗯，现在是美术老师。"
"挺好的。"他点点头，"我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画画，画雨中的伞。"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想到他还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