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回头，看到周延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不远处。校服外套搭在胳膊上，里面的白T恤湿了一小块，大概是跑过来的时候被雨溅到的。
"美术教室？"他问。
林小满点点头。
"走吧，顺路。"他说着，把伞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
两人并肩走在雨里，伞下的空间很小，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雨水的清冽。雨滴敲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衬得周围格外安静。
"你经常去美术教室？"周延先开了口。
"嗯，喜欢画画。"林小满的声音很小。
"画什么？"
"随便画，有时候画风景，有时候画......"她顿了顿，没说下去。其实她画得最多的，是他的侧影，在笔记本的角落里，藏着无数个不同角度的他。
"哦。"他应了一声，没再追问。
走到美术教室门口，林小满停下脚步："谢谢你的伞。"
"不用。"他把伞递给她，"下次还我。"
"好。"
她抱着画板站在屋檐下，看着他冲进雨里的背影，白T恤在雨幕里像一朵晃动的云。手里的伞还带着他的温度，伞柄上似乎残留着淡淡的橘子汽水香。
那天晚上，林小满在笔记本上画了一把黑色的伞，伞下站着两个小小的人影。
四
周延的伞，林小满用了三天才还给他。
她特意洗干净晾干，叠得整整齐齐，在晚自习课间去找他。
他正在和同桌讨论数学题，看到她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跟同桌说了句"等会儿"，就走了出来。
"伞。"她把伞递过去。
"谢了。"他接过伞，随手靠在墙上，"画完了？"
"啊？"林小满没反应过来。
"你上次不是说去画画吗？"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用伞是去写生。"
"哦，画、画了。"她撒谎了，其实这三天她根本没去美术教室，光顾着对着那把伞发呆。
"画的什么？"他又问，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
林小满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低着头，小声说："画了雨......雨中的伞。"
他笑了，左边嘴角的梨涡又出来了："听起来不错。"
这时上课铃响了，林小满赶紧说："我先走了，上课了。"
"嗯。"
她转身往教室跑，没看到周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的氛围好像变了。
在走廊里遇见，他会主动跟她打招呼，说一句"嗨"；食堂排队时碰到，他会让她站到自己前面；有次她感冒咳嗽，第二天课桌里多了一包感冒药，没有署名，但她认得，那是周延常吃的那个牌子。
林小满的笔记本里，关于他的痕迹越来越多。她画他打篮球时跳跃的身影，画他趴在桌上睡觉时翘起的头发，画他喝橘子汽水时微微扬起的下巴。
她甚至开始期待每天的课间操，因为那时他们班正好站在隔壁班旁边，她能光明正大地看他。看他跟着音乐的节奏抬手抬腿，动作有点笨拙，却莫名的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