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衣帽间里昂贵的衣物散发出淡淡的织物气味，混合着她身上侵略性的铃兰香，几乎令人窒息。我看着她那张写满势在必得的脸，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次汹涌而至，比在医院时更甚。
“无辜的人？”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生理性的不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淬了冰，“苏小姐，你是在教我做事，还是替陆衍做决定？”
“你！”苏晚晚被我呛得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那副优雅面具，只是眼底的冷意更深了。“随你怎么想。我只是看在阿衍的面子上，给你留点体面。别等到他亲自开口，那场面就太难看了。毕竟，”她环视着这间奢华的主卧，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这里的一切，包括阿衍，从来就不属于你。”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陆衍低沉微哑的嗓音：“吴妈，太太在楼上？”
苏晚晚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从冰冷轻蔑无缝转为带着点委屈和依赖的娇柔。她甚至往前迎了两步，对着门口的方向。
陆衍的脚步声很快出现在门口。他大概是一路赶回来的，身上还穿着机场那件深灰色大衣，眉宇间带着明显的倦色，甚至来不及换鞋。看到苏晚晚站在主卧里，他显然愣了一下，目光扫过她，随即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和…紧张？
“晚晚？你怎么在这？”他皱眉，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惊喜，反而有种被打断的不悦。
“阿衍，”苏晚晚立刻像只受惊的蝴蝶一样，轻盈地走到他身边，伸手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我担心栖栖身体不舒服，就顺路过来看看她。你不会怪我多事吧？”她抬头看他，眼神无辜又带着点怯生生的讨好。
陆衍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视线却没离开我的脸。他在看我，似乎在判断我的情绪。“没事了？”他问，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我应了一声，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挽在一起的手臂。陆衍顺着我的目光，似乎才意识到，下意识地想把手臂抽出来。苏晚晚却像是没感觉到，反而挽得更紧了些。
“阿衍，你累了吧？”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我煲了汤，在厨房温着呢，是阿姨教我做的，你以前最喜欢喝的。”
陆衍没接她的话，目光仍锁在我脸上，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怎么还这么差？医生怎么说？”
他眼里的那点紧张和探寻，像一根细小的针，刺得我心底某个角落尖锐地疼了一下。他是在关心我？还是…在担心苏晚晚刚才对我说了什么？担心我情绪失控，让他难堪？
没等我回答，苏晚晚抢着开口，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无奈：“阿衍，你别怪栖栖，她可能…心情不太好。我刚才只是跟她聊聊，可能话说得有点直白……”她欲言又止，恰到好处地把“委屈”两个字写在脸上。
陆衍的视线终于转向她，带着一丝询问。
苏晚晚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情况…栖栖她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们……”她又停住，目光盈盈地看着陆衍，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一招以退为进。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心情不好”、“有怨气”上。她成了那个识大体、顾大局，甚至替我着想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