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铃兰香水味,瞬间冲淡了房间里原本的雪松气息。她目光扫过宽敞的卧室,最后落在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晚晚姐,”我扯出一个笑,尽力让声音平稳,“怎么有空过来?坐吧。”指了指窗边的单人沙发椅。
她没有坐,反而款款走向衣帽间,手指拂过陆衍一件挂着的羊绒大衣袖子。“阿衍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这件大衣去年就说要送去干洗的。”语气亲昵又自然,带着点女主人的埋怨。她转过身,倚在衣帽间的门框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件新奇有趣的东西。
“栖栖,你憔悴了。”她微微蹙眉,眼中是真切的…怜悯?“阿衍也真是的,公司再忙,也不能忽略家里。我昨天还说他呢。”
我站在原地,指甲掐进掌心。她在宣示主权,用最温柔的方式,一刀刀割过来。
“我挺好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说,“陆衍他…公司事情多。”
苏晚晚轻笑出声,像一串细碎的风铃。“是啊,他一直都是个工作狂。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也是,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她摇摇头,语气带着甜蜜的无奈,“每次都要我看着他吃药才放心。”
她往前走了两步,离我更近了些。目光像带着钩子,在我脸上逡巡。“栖栖,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替阿衍说声抱歉。”她微微叹息,带着一种“大局为重”的宽容,“我知道他昨晚没回来,让你担心了。也怪我,刚回来就水土不服,头疼得厉害,阿衍不放心,硬是要守着。他就是那样,责任心太重,对谁都好。”
她伸出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又停在半空,像怕沾染什么不洁的东西。“你别往心里去,栖栖。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胜利者的怜悯和施舍,“阿衍他心里有谁,你我都清楚。他娶你,不过是因为那时候我走了,他需要一个人填那个位置。现在,”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的脸,最终落在我的小腹位置,那眼神锐利得像针,“现在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了。”
轰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血液瞬间涌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她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是陆衍告诉她的?还是…她猜的?
我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那点疼痛勉强拉回一丝理智。不能慌。绝对不能在她面前慌。
“晚晚姐,”我开口,声音竟然出奇的平稳,甚至带上了一点我自己都陌生的冷意,“我想你误会了。陆衍和我的事,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至于过去,”我迎上她审视的目光,扯了扯嘴角,“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的,对吧?”
苏晚晚脸上的笑容淡了淡,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愕然,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回应。她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会像个弃妇一样失态。她精心准备的说辞和姿态,在我平静的冷意下,显得有些无处着力。
“向前看?”她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上点嘲讽,“栖栖,人贵有自知之明。有些位置,不是你的,强占着也不会长久。你占着‘陆太太’这个名分三年,也该知足了。”她重新扬起下巴,姿态优雅,却字字诛心,“我来,不是求你,是通知你。阿衍他心软,有些话他不好说。但有些事,拖下去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她的视线再次意有所指地掠过我的小腹,“…对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