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极其诡异的梦。
梦里，我变成了我的老婆林晚。
我能感觉到丝绸睡裙摩擦小腿的细腻触感，低头看到的是涂着蔻丹的纤细手指，甚至胸腔里那股属于她的、常年郁结的、细微如冰针般的怨怼情绪都感同身受。
她（或者说我？）正对着浴室镜子涂抹口红，颜色猩红，像刚刚吮吸过鲜血。
然后我就吓醒了。 心跳如鼓，浑身冷汗。身下是熟悉的主卧大床，空气里是我熟悉的须后水味道。
我，陈默，三十岁，男性，一个普通的平面设计师——还好，刚才那只是个荒诞离奇的梦。 我喘着气，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清晰显示：上午9:00。 就在这一刻，砰——！ 卧室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声响震耳欲聋。
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门口的人影，就听到一声尖利到破音的指认，来自我那个永远温婉动人的妻子林晚：“就是他！警察同志，快抓住他！那个连环杀人犯！！”
我懵了。大脑像被灌满了水泥，完全无法处理这劈头盖脸的荒谬信息。
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如狼似虎地扑了进来，表情冷硬，动作粗暴，直接把我从床上拽了下来，膝盖狠狠抵在我的后腰，冰冷的手铐锁死了我的手腕。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林晚你疯了？！”我挣扎着，嘶吼着，头皮因为被拉扯传来剧痛。连环杀人犯？这他妈是什么地狱笑话？
“证据确凿！陈默，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一种冰冷的、淬了毒一样的坚决，“我发现了……我发现了你藏起来的那些东西……那些受害者的……你这个恶魔！” 她哭得梨花带雨，演技逼真到让我脊背发寒。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疯狂扭动，试图辩解，但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让我语无伦次。
挣扎中，我似乎听到压着我的警察对着对讲机低吼：“……目标激烈反抗……危险……” “砰！” 一声沉闷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巨响在我耳边炸开。
然后，我的世界彻底黑了。最后的感觉，是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正从我的身体里汹涌而出。
……
猛地吸进一口气，我像溺水获救的人一样弹坐起来！
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我的胸骨。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眼前是熟悉的主卧，窗帘缝隙透进阳光，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我颤抖着，慢慢抬起手，摸向自己的额头——光滑，完整，没有那个致命的洞。
手机。 我猛地抓过手机。 屏幕亮起：上午9:00。 和上一次，上上次醒来时，一模一样的时间。
这不是梦。或者说，不全是。我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循环，一个在上午九点开始，并以我被警方击毙为终点的、短暂而血腥的循环。
这一次，我没有呆呆地等着门被撞开。 一种冰冷的、源于骨髓的恐惧攫住了我。
林晚的指控，警察的毫不犹豫……难道，我真的…… 我连滚带爬地翻下床，像个疯子一样开始在卧室里搜寻。
抽屉、衣柜、床底……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但一种可怕的直觉驱使着我。 直到我挪开那个沉重的、靠墙的落地穿衣镜。
镜子后面的墙角，有一个平时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狭窄缝隙。 而此刻，那缝隙里，塞着一团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