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颤抖地把它勾出来。 是一件揉皱的黑色连帽衫,上面溅满了深褐色、已经干涸的斑点,散发出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腐烂气味。一起被带出来的,还有一副沾着同样污渍的橡胶手套,以及一柄用旧报纸包裹着、但刃尖却探了出来、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血衣。凶器。 它们就藏在我的卧室里,藏在我每天入睡的地方。 而我,对此毫无记忆。
“砰!!!” 巨大的撞门声再次如期而至,如同索命的丧钟。 门板轰然倒塌。林晚那张美丽却无比恶毒的脸出现在警察身后,她的手指精准地指向我,指向我手中那件来不及丢开的、罪证确凿的血衣。
“看!就是他!他又拿着凶器!他要杀我灭口!!”她的尖叫刺穿耳膜。 我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荒谬感和绝望感淹没了我。我看着那些黑黢黢的枪口再次抬起。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砰! 熟悉的巨响。 熟悉的黑暗。
冰冷的黑暗潮水般退去。
我再一次在那张柔软得像是坟墓一样的大床上醒来。 “嗬——!”我猛地吸进一口气,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刚才那颗子弹还卡在里面。
手机屏幕的光亮如同审判日的号角:9:00 AM。 循环!又是他妈的循环!
这一次,恐惧不再仅仅是情绪,它变成了有实体的东西,像一层湿冷的沥青糊在我的皮肤上,渗进我的毛孔,冻结我的血液。血衣和匕首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那铁锈般的血腥味好像已经永久地腌入了我的嗅觉神经。
林晚。 这个词在我齿间磨碎,带着恨意和一种彻骨的陌生。那张我亲吻过无数次的脸上,怎么会绽出那样怨毒又快意的神情?
她不是我的妻子,她是个把我推向死亡循环的恶鬼。 但……那些东西。它们实实在在地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如果我不是梦游的杀人狂,那这一切…… 不,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现在是求生的时候。
上一次,我找到了证据,却成了当场击毙我的加速器。我不能重蹈覆辙。 警察信物证,信林晚的指认。 我需要证据,证明我不可能作案的证据!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我混乱的大脑—— 监控! 为了防贼,我在客厅和卧室都装了隐蔽的摄像头!
尤其是卧室这个,正对着大床,初衷是为了记录些夫妻间的情趣,后来闲置了,但一直开着自动录制,云端存储! 它能证明!它能证明我昨晚一整晚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睡觉!我根本没有出门去杀什么人! 对!就是这样!
这个念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我几乎虚脱的身体重新注入了一丝力气。我死死盯着卧室门,耳朵竖起来,捕捉着外面的任何动静。
这一次,我不能等死,我要主动出击,我要在他们破门之前,就准备好我的铁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蹦跳的声音。 来了! 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林晚那刻意拔高的、带着哭腔的引导声:“警察同志,就在里面……我好害怕……” 砰!! 门被粗暴地撞开。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群,同样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