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抱在怀里,手都在抖:“不怕,阿爹在。谁欺负你了?阿爹帮你讨回来!”
她埋在我怀里,哭了很久,才慢慢平复下来。直到第二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她才敢说出真相。
“昨天赖公子派人来绣坊,说府里要办宴,请我们去绣屏风。”
她靠在我肩上,声音发颤,“宴会上,赖公子身边的小厮端来一坛果子酒,说‘公子特意给阿瑶姑娘留的,温过的,不辣’。我本来不想喝,可他说‘不给公子面子,以后绣坊就别想在京城做生意了’……”
她顿了顿,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喝了半杯,就觉得头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就在城外的驿馆里,赖承宗…… 他就在我旁边。”
我当时就红了眼,抄起门口的木棍就要去赖府。
阿瑶却死死拉住我的衣角,指甲都嵌进了我的衣服里:
“阿爹,别去!他说要是我敢说出去,就把绣坊的人都辞了,还说要把我的画影贴满京城,让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咬着牙,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
我知道赖家有权有势,京兆府的周大人是赖文轩的门生,硬碰硬只会让阿瑶更受委屈。
可我没想到,赖承宗会这么狠。
三天后,阿瑶按往常的时间去绣坊。
走到朱雀坊的街角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墙上贴满了她的画影,上面用墨笔写着 “水性杨花,勾引流官子弟”,还有人用红笔在她的脸上画了叉。
路过的百姓围在旁边,指指点点:“这就是那个勾引水部侍郎公子的绣娘?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不知廉耻。”
“赖公子怎么会看上她?怕不是她主动勾引的吧?”
阿瑶没敢回头,捂着脸就往家跑。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连我敲门都不应。
我踹开门时,看到她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手腕上已经划了一道小口子,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来,滴在她的绣裙上,像一朵刺眼的红梅。
“阿瑶!” 我冲过去,一把夺下剪刀,扔在地上,“你傻不傻!为了那种畜生,值得吗?”
她哭着摇头,眼泪把脸上的胭脂都冲花了:
“阿爹,我没脸见人了…… 绣坊的王大娘说,以后不让我去绣坊了;邻居张大妈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在骂我。”
我把她抱在怀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能抓得了毒枭,破得了命案,却保护不好自己的女儿。
我拍着她的背,声音哑得厉害:
“有阿爹在,没人能再欺负你。那些画影,我去撕;那些骂你的人,我去说。你放心,阿爹一定让赖承宗给你道歉!”
那天晚上,我拿着梯子,把京城所有贴了阿瑶画影的墙都刮干净了。
刮到朱雀坊那面墙时,一个醉汉走过来,指着我骂:“你就是那个贱人的爹?教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还好意思来撕?”
我没跟他吵,只是一拳打在他脸上。醉汉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我看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谁要是再敢欺负阿瑶,我就跟谁拼命。
4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阿瑶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的大堂很威严,黑色的匾额上写着 “明镜高悬”,堂下站着四个衙役,手里拿着水火棍,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