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蹲下来，就在我旁边，拿起我那块旧抹布，一下一下，把那滩水擦干净。
然后，他抬头看我，眼神温柔：“阿婆，您歇会儿，剩下的，我来。”
我眼眶一下子热了。
他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在为我，弯下腰。
秦澜站在那儿，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冷哼一声，甩手走了。可没人再笑。那些保镖、助理、摄像，全都默默退开，像在给一个扫地的老人，让出一条路。
我拉住谢言的袖子：“别……你惹不起这些人……”
他却笑了，把抹布放进桶里，水花轻溅：“我惹得起。因为我现在不是影帝谢言，我是林阿婆的扫地搭子。”
我破涕为笑，轻轻拍他胳膊：“你呀，疯了。”
“早就疯了。”他站起来，看着我，认真说，“但幸好，是为你疯的。”
那天之后，没人再敢当着我的面说“清洁工”三个字带嫌弃。
有些人看见我，还会点头，叫一声：“林姨。”
而谢言，依旧每天在走廊等我。
只是现在，他手里不再是一盒昂贵的早餐，而是——
一块我做的芝麻糖，和一条拧干的湿毛巾。
“阿婆，”他说，“今天我值日。”
3
那是个周末的清晨，我早早起来把宿舍收拾了一遍——床单换了新的，柜子擦了三遍，连那台老收音机都擦得锃亮。孙女要来，我得让她看见，奶奶住得不脏不乱。
“阿婆，我到了！”电话那头，孙女小雨的声音清脆得像铃铛。
我赶紧推着清洁车往外走，心想在影视城门口接她，省得她迷路。可我刚走到A区大厅，就看见谢言站在那儿，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齐，手里还拎着个粉色小行李箱——那是我去年给她买的，轮子都快磨平了。
“你怎么知道她几点到？”我问。
他笑：“您昨晚翻了八次日历，还念叨‘小雨坐G1785，下午两点到南站’，我耳朵好使。”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可心里热乎乎的。
小雨刚出站，就看见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牵着我，手里举着块纸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接小雨公主！”
“奶奶！”小雨飞奔过来，一把抱住我，眼睛却好奇地打量谢言，“这位是……？”
“哦，这是……谢言。”我有点结巴。
“阿姨好。”谢言先开口，声音温和，“我是阿婆的……同事。听说您要来，我来帮忙拿行李。”
小雨瞪大眼：“你……你是谢言？那个影帝？我追你剧追了三年！”
谢言笑了，不躲不闪：“嗯，但我现在是‘阿婆专属搬运工’。”
一路上，他真的一路拿东西、一路照顾。
小雨的背包太重，他主动背；地铁人多，他挡在前面护着我们；天热，他提前买了三瓶冰水，还细心地把标签撕了，怕划到我手。
“您别总喝凉的，”他递给我温水，“您胃不好，我记着呢。”
我愣住：“你还记得？”
“您每顿饭前都吃胃药，饭盒里永远是馒头配咸菜。”他低头说，“我看在眼里。”
小雨看得目瞪口呆，小声问我：“奶奶，他……对你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我脸一红，还没说话，谢言却自然地说：“当然不一样。她是我在这一片虚假光影里，唯一想认真对待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