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楼道里变成了小型法庭。原告:张奶奶,物证:一颗烂鸡蛋。嫌疑人:我和楼上的赵氏夫妇。法官兼陪审团:王阿姨。
邻居们也被吵醒了几家,纷纷开门探头探脑,交头接耳,仿佛在看一出精彩的现场直播。
“我看就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吧?”有人小声说。 “不小心?鸡蛋能自己长腿掉下来?”有人反驳。 “查监控!小区不是有监控吗?”有人提议。
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物业管家小陈平息了混乱。他查看了楼下对应的位置,又跑去调了监控。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监控角度问题,只能拍到鸡蛋是从大概五六楼的高度掉下来的,无法精确到哪一户。而且,那一片好几家阳台都晾了东西,视线受阻。
一场罗生门。
张奶奶得不到说法,更加悲愤,拿着那颗鸡蛋,逢人便说自己的“悲惨遭遇”,仿佛那不是鸡蛋,是子弹,而她是从战场上侥幸生还的英雄。
王阿姨则开始四处传播她的分析:“我看呐,就是楼上那俩吵架,拿鸡蛋出气,不小心扔下来了。搞艺术的,情绪上来,什么事干不出?”她甚至即兴发挥,编了一段可能的剧情,细节丰富,人物动机饱满,听得我差点就信了。
楼上的赵老师和孙老师则紧闭房门,好几天没听到他们“对戏”的声音,估计是憋着气,或者在家苦练默剧。
我和林薇无辜被卷入口水战,哭笑不得。一颗鸡蛋,成功让本就不和睦的邻里关系雪上加霜。微信群里更是连续讨论了好几天,各种猜测、分析、站队,好不热闹。
“一颗鸡蛋,愣是演出了《东方快车谋杀案》的感觉。”林薇吐槽道,“下一步是不是该召集所有嫌疑人,在物业办公室由管家小陈拿着烟斗来一句‘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我叹了口气:“我看行。就是不知道下一个‘被害’的是谁。”
我们没想到,这句玩笑话很快就要应验了。
3 广场舞界的“甄嬛传”
小区中央有一片不算大的广场,平时是孩子们滑旱冰、踢毽子的地方。但每到晚上七点半,这里就会准时被一群阿姨占领,音乐响起,她们便踏着统一的步伐,翩翩起舞——是的,这就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广场舞天团。
我们小区的广场舞团,名为“幸福夕阳红艺术团”,团长,正是我对门的王阿姨。
王阿姨不愧是专业出身,领舞、编舞、教学一手抓,作风强硬,说一不二。整个艺术团在她的带领下,纪律严明,动作整齐划一,堪比业余文工团。她们跳的不是普通的《最炫民族风》,而是经过王阿姨改良的,融入了京剧身段和舞台走位的“高级广场舞”,难度系数颇高。
平时,这片广场是她们的绝对领地,无人敢撼动。
然而,最近另一股势力悄然崛起。以楼下张奶奶为首的几个“在野”阿姨,不满王阿姨的“专制”和舞蹈的“高难度”,认为广场舞应该更亲民、更休闲。她们自发组织了一个小团体,在王阿姨团队休息的间隙(比如她们换曲子的时候),见缝插针地播放一些舒缓的歌曲,比如《荷塘月色》、《女人花》,跳一些更随性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