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起初只是小打小闹,但渐渐地,张奶奶这边聚集的人多了起来。两边开始暗地里别苗头。

王阿姨觉得张奶奶是在挑战她的权威,分裂组织,于是加强了管理,要求团员必须准时出席,苦练新编排的《梨花颂》广场舞版,准备在社区联谊会上大放异彩,碾压“杂牌军”。

张奶奶则四处诉苦,说王团长“霸权主义”,“不让普通群众追求健康快乐”,赢得了不少同情分。

战争的导火索,是广场的“使用权”。

一天晚上,王阿姨的队伍来得稍晚了一些,张奶奶的队伍已经占据了C位,音乐放得正响。王阿姨上前,要求她们让出位置。 张奶奶据理力争:“这广场是大家的,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让?” 王阿姨柳眉倒竖:“我们‘幸福夕阳红’一直在这里活动,这是惯例!你们这是破坏秩序!” “惯例又不是规定!物业说谁都可以用!” “你们那也叫跳舞?瞎比划!简直是侮辱艺术!” “艺术?广场舞要什么艺术?高兴就行!你那是脱离群众!”

两位核心人物,一位是京剧名角,一位是人生悲剧讲述家,吵起架来简直是专业级别的。一个声音高亢字正腔圆,一个情感丰沛句句扎心。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比看他们跳舞精彩多了。

我和林薇正好散步路过,被迫围观了全程。 “啧啧,这台词功底,吊打一众小鲜肉。”我低声对林薇说。 “感觉下一秒王阿姨就要甩出水袖,张奶奶就要晕倒在地控诉世态炎凉了。”林薇补充道。

这场冲突最终以物业管家小陈再次跑来调停而告终。结果是划区分时:王阿姨的“正规军”七点半到八点半使用广场主要区域;张奶奶的“休闲派”八点半到九点使用边缘区域。

表面看似解决了,但梁子彻底结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广场舞变成了宫斗现场。王阿姨那边排练得更起劲了,动作难度升级,眼神里都带着“正宫”的杀气。张奶奶这边则走温情路线,音乐更柔和,有时还给围观的小朋友发糖,赚取民心。

两边还开始在微信群里隔空喊话。 王阿姨发:“真正的艺术需要刻苦和纪律,半途而废、投机取巧永远登不上大雅之堂!”(配图:艺术团训练照) 张奶奶回:“快乐是自己的,健康是实在的,某些人不要打着艺术的旗号搞小团体主义!”(配图:几位阿姨笑呵呵的合影)

我们这些吃瓜邻居在群里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站错队。我和林薇默默地把群设置了免打扰,但偶尔还是会忍不住点开看看最新战况。

“以前觉得楼上楼下吵,”林薇感慨,“现在才发现,真正的江湖在广场上。这简直是广场舞界的《甄嬛传》啊。”

我点点头:“而且我们好像住在紫禁城旁边,随时能听到宫斗最新进展。”

就在我们以为“鸡蛋案”和“广场舞争霸”已经是戏精巅峰时,一个更大的“瓜”正在悄然酝酿。

4 神秘的“夜半歌声”

经历了鸡蛋风波和广场舞大战后,我和林薇的神经已经坚韧了不少,甚至有点麻木了。我们学会了在京剧吊嗓声中安然入睡(耳塞是个好东西),习惯了楼上偶尔的情绪爆发(就当听广播剧),对微信群里的各种drama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