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我端着新沏的茶走进书房时,寒楚清正站在窗前。
他转身接过茶盏,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手背。
"昨夜的脚步声,可听出是谁?"
茶盏在我手中微微一晃。我垂眸道:"奴婢愚钝,未曾听出。"
他轻笑一声,从案上取出一枚玉佩。白玉雕成的玉兰花纹,与我昨夜在信笺上看到的印记如出一辙。
"这是在你窗下拾到的。"他将玉佩放在案上,"看来有人对你很是上心。"
我的指尖骤然收紧。袖中的信笺仿佛突然变得滚烫。
"奴婢不知这是何物。"
他忽然向前一步,将我困在书案与他的身影之间。檀香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若有似无的压迫感。
"二姨娘今早去了粮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三日后,那里会发生什么?"
我的心跳几乎停滞。他怎么会知道?
"奴婢不明白少主在说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出我苍白的脸。
"既然选择庇护你,我总该知道,自己护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窗外忽然传来丫鬟的嬉笑声。我慌忙后退一步,却不慎碰倒了案上的笔洗。
墨汁泼洒在账册上,迅速晕开一片墨痕。
"奴婢该死!"我跪倒在地,手指慌乱地擦拭着墨迹。
他却俯身握住我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贴着我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无妨。"他的语气忽然缓和,"起来吧。"
我起身时,看见他袖口沾了一点墨渍。那般矜贵的衣料,竟任由墨迹晕染。
"往后就在内室伺候。"他忽然道,"外间人多眼杂,不适合你。"
我怔怔地望着他,一时忘了回应。
他转身走向书架,声音淡得像一阵风:"既然选择了站在你这边,总该护得周全些。"
可我分明看见,他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那柄悬在墙上的长剑,剑鞘上的暗纹在光影间若隐若现。
05
三日后,粮仓。
我站在寒楚清身后,看着管事将账簿一一摊开。阳光透过高窗,在账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今年的收成比往年少了三成。"寒楚清的手指划过一行数字,"但粮仓的存量,却比去年多了两成。"
管事的额角渗出细汗:"今年雨水充沛......"
"雨水充沛,收成反而减少?"寒楚清轻笑一声,"李管事,这账做得不太高明。"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家丁推着辆板车往后门去,车上堆着鼓鼓囊囊的麻袋。
"站住。"寒楚清忽然出声,"那是什么?"
李管事脸色骤变:"是、是些发霉的陈粮,正要运出去处理......"
我忽然上前一步:"少主,那麻袋上的印记是新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寒楚清挑眉:"继续说。"
"若是陈粮,麻袋该有积尘。但这些麻袋干干净净,连绳结都是新系的。"我指向最后那辆车,"而且车轮印很深,不像是空车。"
寒楚清的眼神骤然转冷:"打开。"
麻袋被划开的瞬间,白米哗啦啦倾泻而出。全都是今年的新粮。
李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少主恕罪!是二姨娘让小的......"
"好个二姨娘。"寒楚清的声音冷得像冰,"偷梁换柱,中饱私囊。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