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轩转身看我，目光深沉："你倒是机警。"
我屈膝行礼："奴婢不敢当。只是既然守这门，自当时刻留心。"
他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原是在书房伺候的？"
"是。"我轻声应答，"因奴婢愚钝，前日被调来守门。"
他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二姨娘跋扈，庄中人人皆知。
"明日你来我院里当值。"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既然机警，就别浪费在守门上。"
管家连忙应下。我垂首谢恩，指尖却在袖中微微颤抖——这一步，终究是走成了。
回到简陋的门房，我从怀中取出那封预言信。墨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最后一行小字渐渐淡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将信纸凑近烛火，看它化作灰烬。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戌时三刻已过，命运的轨迹果然如预言所示悄然改变。
只是不知写下这封信的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要帮我？
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飘忽的影子。我轻轻抚过方才被楚寒轩注视过的手背，那里还残留着他目光的温度。
明日，又将是一场新的博弈。
03
清晨的露水还未干透，我便抱着简单的行囊站在了楚寒轩的院外。
管事的嬷嬷上下打量着我，语气不咸不淡："既然少主亲自点名要你，往后就在书房伺候笔墨。记住自己的本分，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奴婢明白。"我垂首应声，眼角余光瞥见几个丫鬟聚在廊下窃窃私语，投向我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敌意。
楚寒轩的书房比我想象的更为简朴。满架兵书与账册间，只悬着一柄长剑，剑穗上的白玉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进来时我正在整理案上的公文，听见脚步声连忙转身行礼。
"不必多礼。"他径直走向书案，"今日要核对庄中往来的账目，你在一旁伺候笔墨便是。"
我研墨的手很稳，他却忽然开口："手还抖么？"
我一怔，才想起昨夜故作惊慌时手指发颤的模样。
"回少主，已经好了。"
他不再说话，专注地批阅账册。阳光透过窗棂，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密的影子。
午间歇息时，我在回廊下遇见二姨娘。她今日穿着绛紫锦裙，金步摇在鬓边轻晃。
"倒是小瞧了你。"她似笑非笑地打量我，"一个守门丫鬟，竟能攀上少主院里的差事。"
我屈膝行礼："奴婢不敢。"
她忽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指甲掐得我生疼："别以为得了少主青眼就能翻身。在这府里，我想要捏死一个丫鬟，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恰在此时，楚寒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姨娘何事动怒？"
二姨娘立刻松开手，笑容温婉："不过是教这丫头些规矩。轩儿今日怎么得空来后院？"
"来找若涵。"他语气平淡，"账目上有些出入，需要她即刻核对。"
我跟着他离开时，能感觉到二姨娘的目光如芒在背。
晚间回到住处，我从枕下取出新的信笺。墨迹犹湿，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三日后，粮仓有变。"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角，我忽然注意到信纸右下角有个极淡的印记，似是一枚残缺的玉兰花纹。
窗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慌忙将信笺藏入袖中。
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飘忽的影子。这一次，又是谁在暗中窥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