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艰难地开口,声音破碎不堪,“我不知道……我做不到……”
林晖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强迫,只是更深地看进我的眼睛:“我没有要你现在就回答什么,或者承诺什么。小念,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我们……我和小宇,都需要你。不是以婉清妹妹的身份,而是以……你自己的身份。”
他以自己的方式,给了我一个台阶,一个暂时逃避正面回答的借口。
6 微妙试探
那晚之后,某种无形的壁垒被打破了。空气不再仅仅是凝固的悲伤和刻意的回避,多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无法言说的张力。
日子依旧在过。照顾小宇,打理家务,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纽带。
林晖似乎努力地想从悲伤的壳里走出来一点。他下班回家的时间渐渐规律了些,会主动陪小宇玩一会儿积木,虽然笑容依旧很少,但眼神里的空洞被一种沉重的疲惫取代,至少,不再是一片死寂。
他开始会留意我。比如发现我胃不好,会在应酬后带回来一碗温热的粥;比如看到我搬重物,会立刻沉默地接过去;比如有一次我感冒了,强撑着照顾小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提前下了班,接手了所有事情,晚上还默不作声地把药和水放在我房间门口。
这些细小的、沉默的关怀,像涓涓细流,一点点渗透进我紧绷而混乱的内心。抗拒和负罪感依然存在,却无法阻止某种情感的滋生。
小宇是我们之间最大的缓和剂。他一天天长大,词汇量越来越多,会奶声奶气地要求“爸爸抱”,“姨姨喂”,会摇摇晃晃地拉着我们的手,要把我们凑到一起。孩子的世界单纯直接,他依恋我,也深爱爸爸,本能地渴望亲近和温暖。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林晖在地毯上陪小宇搭一个巨大的城堡,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们。小宇玩得高兴,咯咯笑着,突然扑过去搂住林晖的脖子,响亮地亲了一口,又转身爬向我,钻进我怀里,软软地靠着。
那一刻,阳光暖融融地罩着我们三人,画面看起来……竟有几分诡异的和谐与完整。
林晖抬起头,目光越过儿子的发顶,落在我脸上。他的眼神很深,里面翻涌着太多东西——悲伤、怀念、挣扎,还有一丝……我不敢深究的温柔和渴望。
我的心跳骤然失序,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小宇的衣角。
晚上,哄睡小宇后,我逃也似地想回客房。林晖却再次在客厅叫住了我。
这一次,他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个,”他递过来,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你拿着。”
我迟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现金。
“这是你这几个月的辛苦费,还有家用。”他解释道,“不能让你既操心劳力,又贴补开销。之前是我不对,忽略了这些。”
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像是被羞辱了:“我不要!我是为了小宇,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他打断我,目光坦然,“但这是你应得的。小念,你照顾小宇,是因为你是他姨姨,你爱他。但我不能因此就理所当然地享受你的付出。拿着吧,这样……我心里好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