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我们家守了十年“镇宅魂契”。
我阴气缠身,百鬼绕行,他们家却家宅安宁,生意兴隆。
可就在今年中元节的家宴上,我哥拿下千万订单,父母当众宣布要为他迎娶城中名媛。
饭后,我妈却将一碗符水推到我面前:
“大师说了,你这样总招不干净东西的命格,会冲撞你哥的贵气,喝了它,断了这层关系,家里不能再留你了。”
我没有哭闹,只是平静地看着满堂宾客,将那碗冰冷的符水一饮而尽。
他们不知道,这镇宅魂契的代价,是以我的阳气饲养着祠堂里最凶的那位“老祖宗”。
契约一旦断绝,我固然能重获自由,但那位饿了十年的“老祖宗”,就会从我们家血脉最旺盛的人身上,开始“进食”。
如今,我哥胸口那枚家族玉佩,裂纹已经蔓延到了第三道。
1.
符水入喉,五脏六腑如被冰针刺穿。
我强忍着,未发一语。
那股盘踞体内十年,如同水蛭般吸食阳气的阴寒之力,正被粗暴剥离。
很痛,痛彻骨髓。
但我面上依旧平静,甚至对我妈露出一个很淡的笑。
她被我笑得心里发毛,眼神一躲,随即板起脸。
“慕晚,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们养你这么大,如今让你离开,已是仁至义尽。”
我哥慕朗搂着他那身价千万的未婚妻江月吟走来,一脸意气风发。
他低头看我,眼神如同看一只碍眼的蚂蚁。
“行了妈,跟她废话什么。让她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别杵在这儿,晦气。”
江月吟用名牌手包掩着口鼻,满脸嫌恶。
“朗哥,她身上怎么总有股怪味儿,闻着真不舒服。”
是尸气。
是我十年阳气喂养那位“老祖宗”后,身上洗不掉的味道。
慕朗立刻将江月吟护在身后,不耐烦地对我挥手。
“听见没?月吟闻着不舒服,你赶紧滚。别冲撞了我的财运,也别吓着我的贵客。”
他胸口那块墨绿色的家族玉佩,温润透亮,将他的脸映衬得愈发矜贵。
只是,上面第三道裂纹,已清晰可见。
我收回目光,点点头。
“好。”
我转身上楼,没有回头看他们。
身后传来我妈如释重负的声音。
“总算把这个扫把星送走了,以后我们家朗朗的运势,只会越来越好。”
宾客们纷纷附和,恭维着我哥和我爸妈。
“慕总,慕太太,恭喜啊!”
“慕朗少爷年轻有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笑声,恭维声,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织成一张热闹又残忍的网,将我隔绝在外。
我走进房间。
这房间小而阴暗,终年不见阳光,是整个别墅里阴气最重的地方。
十年来,我像个囚犯,被禁锢在这里。
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只有一个旧书包。
我妈走进来,将一个信封扔在床上。
“这里面有五千块钱,够你花一阵了。以后不要再回来,也别跟外人说你是我慕家的人,我丢不起这个人。”
她说完,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上晦气,转身就走。
我叫住她。
“妈。”
她不耐回头。”又怎么了?”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如果有一天,你们后悔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