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去买跌打酒!”我抄起符纸砸她,“今晚加练《净天地神咒》十遍!”
2 鱼摊的花袄奶奶
菜市场的腥气混着小棠的抱怨:“师父您闻闻这味儿!我新买的碎花裙要废了!”她揪着裙角躲开水洼,发绳上的铃铛叮铃铃响。
鱼摊的刘婶搓着油腻的手:“林师傅,您可得救救我这摊。自打上周三,每天凌晨三点,养着活鱼的大水缸就翻白肚皮,我昨儿还瞅见个穿花棉袄的老太太,蹲在缸边摸鱼……”
小棠眼睛一亮:“穿花袄?莫不是出马仙?我二姨奶以前看事,说东北那旮旯的老仙儿就爱穿花布衫!”
我瞪她:“出马仙讲的是缘分,你当逛庙会呢?”
夜里三点,菜市场空无一人。月光透过铁皮顶棚的破洞,在水泥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小棠缩在我身后,举着八卦镜的手直抖:“师父,水缸在冒泡!”
水面突然裂开,一只布满老年斑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指甲盖泛着青黑。紧接着,一个佝偻的身影爬了上来——花棉袄洗得发白,盘着的发髻上插着银簪,正是刘婶说的老太太。
“你占了我的地儿。”老太太的声音像砂纸擦玻璃,“五十年前,这儿是我家的菜窖,我在里头存了三百斤腌白菜。”
小棠突然往前一步:“奶奶您听我说!现在这世道,菜窖早改成鱼摊了,您老要是嫌吵,我让刘婶每天给您供三个大馒头成不?”
老太太的眼珠突然转过来,直勾勾盯着小棠:“你身上有出马的味儿……”
“咳!”我赶紧掐诀,掌心的雷符“轰”地烧起来,“老人家,阳间有阳间的规矩,你再纠缠,我便请雷部天帅——”
“别别别!”老太太突然缩成一团,“我就是想看看我的菜窖……那三百斤白菜,是我给小孙子攒的过冬粮,他那年才七岁……”
月光照亮她腰间的布兜,里面露出半截褪色的虎头鞋。小棠的眼睛一下子软了,蹲下来轻声说:“奶奶,我帮您找您孙子成不?现在科技发达,能查户籍的!”
老太太的身影逐渐透明,最后飘到水缸边:“明儿让刘婶在缸底铺层土,我就在里头种种葱……”
收工的时候,小棠捧着刘婶塞的两条鲫鱼:“师父,我就说出马仙得用软法子!您那雷符都没派上用场!”
“那是我给你面子。”我拎着装符纸的布袋往前走,“明早熬鲫鱼汤,敢偷喝鱼头汤打断你腿。”
3 电梯里的镜子
“师父!咱们雷火堂上热搜了!”小棠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上是条短视频:“网友爆料:福安小区电梯深夜自动停4楼,监控拍到镜子里多了个人!”
视频里,电梯门在4楼打开,镜面映出穿红裙的女人背对着镜头,可电梯里明明只有个拎公文包的男人。男人转身的刹那,镜子里的女人也转过来——她没有脸,头发里爬满黑虫。
“这单接了。”我把茶杯一放,“福安小区4号楼,今晚十一点。”
深夜的电梯间有股说不出的闷味。小棠攥着我的袖子:“师父,这电梯的镜子好旧啊,我听人说老镜子容易招……”
“叮——”
电梯停在4楼。镜子里,我和小棠的影子中间,多了条红裙的下摆。小棠的发绳“啪”地断掉,马尾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她突然拽我胳膊:“师父,我影子的手……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