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顶楼的夜哭(本故事内容,纯属虚构)
雷火堂的铜铃在穿堂风里晃出细碎的响。我蹲在供桌前补画五雷符,朱砂在黄纸上洇开个歪扭的雷纹,小棠的拖鞋啪嗒啪嗒从里间跑出来:“师父!手机又震了!您老的破诺基亚该换智能机了,震得我瓜子都磕不利索。”
我吹了吹符纸,抬头看她——十六岁的小姑娘扎着高马尾,发梢还沾着今早帮我擦雷祖爷像时蹭的香灰:“上个月你偷用我手机点奶茶,把通讯录全删了,现在倒嫌弃起老古董?”
手机屏幕亮着,备注“王女士”的电话又打进来。接通时那边带着哭腔:“林师傅,我们家对门302又闹了!我老公昨晚值夜班,我听见天花板上有娃娃哭,扒着猫眼一看,302门缝里往外渗黑水,像……像血!”
小棠凑过来听,瓜子壳“咔”地掉在我刚画好的符上。我抄起桃木剑往她脑门上一敲:“收拾家伙,《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带了吗?香烛、铜钱剑、黑驴蹄子——”
“黑驴蹄子是对付僵尸的!”小棠翻着帆布包翻白眼,“您老上次收水鬼还让我带大蒜,结果那玩意儿怕的是杨柳枝!”
302的门一开,霉味裹着铁锈味直钻鼻子。小棠捏着鼻子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墙皮大块脱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痕迹,像有人用指血画了歪歪扭扭的婴儿轮廓。
“半夜两点。”王女士缩在楼道里不敢进来,“就听见‘哇——哇——’的,比真娃娃还响,可这屋子三年前死过个孕妇,流产大出血……”
“啪!”
手电筒突然灭了。小棠的手在我后背戳得生疼:“师父,我脚边有个东西。”
我摸出火折子,幽蓝的火光里,一只婴儿的小布鞋正缓缓往床底挪。鞋底沾着黑褐色的泥,凑近能闻见腐肉味。
“结雷印。”我低声说,左手掐起“五雷诀”,右手的桃木剑嗡鸣震颤,“小棠,去掀床帘。”
“我、我怕……”
“怕个屁!上个月你还说要当‘雷火堂大弟子’?”
小棠咬着牙冲过去,床帘掀开的刹那,我看见一团青灰色的影子缩在墙角——那是个婴儿模样的诡异,没有五官,皮肤像泡发的旧报纸,正咧着黑洞洞的嘴发出尖啸!
“召天帅!”我咬破舌尖,血珠溅在雷祖爷的牌位上。供桌上的香突然腾起半尺高的火苗,空气中响起闷雷般的轰鸣。
一道身影从火光里踏雷而来:赤发青面,甲胄上缀着金鳞,手持九节雷钻,周身绕着紫电。小棠“妈呀”一声摔在地上,那诡异刚要窜逃,雷钻往下一压,青灰影子立刻蜷成一团,发出杀猪般的哀鸣。
“婴灵因执念成诡,本可入轮回。”天帅的声音像铁杵敲钟,“你既知她母亲每日在楼下树底下烧金纸,为何不肯放下?”
那诡异突然颤抖着,从体内渗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女人抱着婴儿服笑,背后是302的门。
“原是等母亲来接。”我叹了口气,摸出往生钱点燃,“王女士,麻烦告诉对门的阿姨,以后烧纸时喊两声‘囡囡跟妈回家’。”
天帅的身影化作雷光消散时,小棠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胸口:“师父,你那口血喷得真准,都溅雷祖爷胡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