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就是卖女儿,给我这个好弟弟平事儿。
我爹见我半天不说话,脸色沉了下来:“怎么,你不愿意?”
我放下汤匙,抬起头,冲他虚弱地笑了一下。“女儿自然是愿意的。能为父亲和弟弟分忧,是女儿的福分。”
柳氏和谢景明的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我爹的脸色也缓和了。“这就好,这就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我撑着桌子,慢悠悠地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旁边的丫鬟赶紧扶住我。
“只是……”我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像是风中的烛火,随时都会灭。
“只是什么?”柳氏急着问。
我拿帕子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咳得整张脸都涨红了。
好半天,我才缓过气,帕子上,一抹鲜红。
我把它递到他们面前,眼睛里水光盈盈,话都说不完整:“只是……女儿这身子……怕是……怕是没这个命,享这福气了……”
说完,我眼一闭,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耳边是我爹惊慌的叫喊,柳氏做作的尖叫,还有谢景明那一声不耐烦的“真麻烦”。
乱成一团。
我躺在丫鬟怀里,嘴角藏着一丝谁也看不见的冷笑。
好戏,开场了。
2
我病了。
病得非常严重。
张大夫来的时候,我正“昏迷不醒”。他隔着帐子给我诊脉,花白的胡子抖了半天,最后站起来,对着我爹和柳氏长长叹了口气。
“小姐这是……心脾两虚,气血双亏,又动了肝火,郁结于心啊。”他摇头晃脑,说了一堆文绉绉的词儿。
我爹听不懂,急得直跺脚:“张大夫,您就说,还能不能治?”
张大夫捻着胡子,一脸为难:“急火攻心,伤了根本。老夫只能先开几服药吊着,至于后续……唉,听天由命吧。”
柳氏在旁边,用帕子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我可怜的知微啊!怎么就忽然病成这样了!这要是传出去,让镇远将军府怎么想啊!还以为我们谢家故意悔婚呢!”
她哭丧的重点,永远这么精准。
我爹一听,脸色更难看了。悔婚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无论如何,也要把知微治好!”他下了死命令。
于是,我那清净的小院,一下子成了药材铺子。
一天三顿的汤药,流水似的往里端。那些药,黑乎乎的,闻着就苦。我每次都乖乖地喝,喝完就躺下,继续“昏迷”。
丫鬟把药碗端出去,悄悄倒在后院的花圃里。那几盆娇贵的兰花,没几天就全被灌死了。
柳氏每天都来我床前“探病”。
她会先坐一会儿,拉着我的手,说一堆贴心话。“知微啊,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李将军还等着你过门呢。你不知道,外面多少姑娘羡慕你这门亲事。”
然后,她会开始检查我屋里的东西。
今天看看我娘留下的那对玉镯子还在不在,明天摸摸我妆匣里的那支金步摇。她的眼神,像钩子,恨不得把我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勾到她自己房里去。
我知道,她是在盘算,等我“死”了,这些东西该怎么分。
谢景明也来过一次。
他没进屋,就站在院子里,隔着窗户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