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徐衍，低头看着她，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伸手似乎想接过伞，却被她轻轻挡开。
好一幅雨中重逢的感人画面。
真是……情深意重。
我站在玻璃墙内，浑身湿冷，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窥探着别人的圆满。
是啊，她亲自来接。
所以，我这个备用选项，就可以被一脚踢开，连通知一声都显得多余。如果不是我打电话过去，她是不是根本就想不起我还傻等在机场的某个角落？
胸口那里堵得厉害，一股强烈的酸涩和荒谬感直冲头顶。我甚至想笑。
五年了，沈清，你他妈到底在期待什么？
最后看了一眼那雨中的一幕，她笑靥如花，他风度翩翩。真般配。
我转过身，不再停留，大步走向停车场。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疼。
开车回去的路上，雨好像更大了。脑子里空茫茫一片，电台也没开，只有雨砸车顶和雨刮器单调的噪音。
一路开回我们住的高档公寓楼下，车停进车位，我却没立刻下去。
引擎熄火，车厢里瞬间被一种死寂填满，只有窗外哗啦啦的雨声无止无休。
我靠在驾驶座上，浑身湿透的衣服黏着皮肉，空调早就关了，冷意从骨头缝里往外冒。额头发烫，可能淋雨淋得有点发烧。
真狼狈啊。
像个被雨淋湿的流浪狗，灰溜溜地回到不属于自己的窝。
手指机械地摸到手机，屏幕按亮，没有新消息。林薇薇甚至没发条短信问问“你回去了吗”或者“接到人没有”。
对她而言，我这趟任务，从她接到徐衍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所有意义。连过问一句都多余。
呵。
3
我推开车门，冷风夹着雨点瞬间扑进来，打得我一哆嗦。伞也懒得拿了，反正已经湿透。
几步冲进楼道，电梯口站着等电梯，浑身滴着水，脚下很快积了一小滩。镜面的电梯门模糊映出我此刻的样子，头发塌着，脸色苍白，眼眶却有点发红，确实像个可怜的落汤鸡。
数字缓缓跳动。
“叮——”
电梯门打开，我低着头走进去，按下楼层键，就缩到角落。
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水滴落地的滴答声。
就在电梯快要到达我住的楼层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短信提示音，是微信语音通话的邀请铃声。
突兀地响彻在寂静的电梯里。
我一怔，下意识拿起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南乔姐”。
住在对门的邻居，一个自由插画师，作息颠倒，活得随性又洒脱，跟我和林薇薇这种看似光鲜实则一地鸡毛的婚姻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偶尔在楼道遇见，她会笑着跟我打声招呼，有时还会塞给我一盒她烤多了的饼干或蛋糕。她总叫我“小呆瓜”，带着点慵懒的戏谑。
她怎么会突然打给我？
犹豫只是一秒，电梯门“叮”一声开了。我站在家门口，却不想拿出钥匙开门。
那个冰冷的、华丽的、从来只有我一个人的“家”。
鬼使神差地，我划开了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因为受凉和情绪激动，沙哑得厉害。
那头安静了一秒，随即传来南乔姐那把特有的、带着点慵懒沙哑的嗓音，像羽毛轻轻搔过耳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