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瓜？”她似乎是在确认号码，然后语气笃定了些，“我刚才在阳台抽烟，看到你车进小区了……淋成那样？怎么回事？”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一种莫名的委屈毫无预兆地窜上来，冲得我鼻尖发酸。
我的沉默似乎说明了一切。
她轻轻“啧”了一声，然后是布料摩擦的细微响动，像是她从懒散的姿势坐直了起来。
“站着干嘛呢？在家门口当门神啊？”她语速快了些，“赶紧的，上来喝杯热茶驱驱寒。别真冻病了。”
上来？
我愣了一下。她家就在我家楼上顶层，带个大露台。
“我……”我下意识地想拒绝，一身湿漉漉，怎么好意思去别人家。
“我什么我，”她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电梯按顶楼，门我给你开着。记得，快点啊，茶要凉了。”
说完，她直接挂了语音。
我握着发烫的手机，站在原地，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心里那片冰冷的荒芜之地，好像突然被一股蛮横的暖流冲开了一道口子。
上去吗？
可是……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属于我和林薇薇的家的防盗门。冰冷，空洞，像一座华丽的坟墓。
电梯门还开着，似乎在等待我的选择。
上去吧。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说。
就喝杯茶，就一会儿。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伸手，按下了电梯的顶楼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载着我上升。
顶楼到了。电梯门打开，走廊里安静无声，对面那户的门果然虚掩着，留了一条缝，暖黄色的光从里面溢出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带。
我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开门。
4
一股混合着淡淡精油香和茶香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包裹着我的寒意和潮湿感。
南乔姐穿着一身舒适的棉质长裙，正弯腰在客厅的茶几上摆弄茶杯。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过来。
“哟，”她挑了下眉，放下茶壶，直起身，“真成落水小狗了。”
她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打量我滴水的头发和衣服，眉头微蹙：“林薇薇呢？就让你这么淋着回来？”
我喉咙一紧，没答话。
她也没再追问，只是转身往浴室走：“行了，先进来，把湿外套脱了扔洗衣机上。我去给你找条干毛巾和干净衣服，我弟上次落这儿的，你应该能穿。”
我笨拙地脱了浸满水的沉重外套，穿着湿漉漉的毛衣站在玄关，有点手足无措。地板很干净，我怕弄湿了。
她很快拿着毛巾和一件灰色的男士卫衣出来，塞给我：“浴室在那边，先去擦擦头，把湿毛衣脱了，把这件套上。别扭扭捏捏的，赶紧的。”
命令式的语气，却奇异地让人无法抗拒，也……不那么难堪。
我依言走进浴室，用干燥柔软的毛巾使劲擦着头发和脸，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睛却红得吓人。我脱掉湿透的毛衣，冰冷的皮肤接触到温暖的空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把那件干净的卫衣套上，宽大了些，但很柔软，带着阳光和洗衣液混合的好闻味道。
整个人似乎终于回暖了一点。
我拿着湿毛衣走出来，南乔姐指了指洗衣机的方向，我放过去。她已经坐回茶几后的地毯上，朝我招手：“过来，茶正好能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