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她未来的“家”。
人群爆发出兴奋的呼喊。
“烧死她！烧死这个妖妇！”
“就是她！迷惑逆王，害得我们差点家破人亡！”
“杀了她！杀了她！”
瓜果、石子、烂菜叶，雨点般地朝师傅砸去。
她一动不动，跪得笔直，脊梁没有弯曲分毫。
柳莺用手帕掩着口鼻，眼中却满是笑意，她凑到陆远山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陆远山的面色沉了沉，对李斯道：“李大人，这妖妇性子刚烈，恐有变故。不如先拔其舌，断其声，以防她妖言惑众。”
李斯捻了捻胡须，觉得有理：“宗主所言极是。”
他看向我：“执刃，听到了吗？先拔舌。”
我的心猛地一跳。
舌下是忘生蛊，若舌被拔，一切都完了！
我体内的蛊虫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惊惧，在喉间剧烈地冲撞了一下。
剧痛让我瞬间清醒。
我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大人，宗主。圣上御旨，是赐罪妇‘人彘’之刑。并未有‘拔舌’一条。我等奉旨行事，不敢擅加刑罚，恐有违圣意。”
李斯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反驳。
陆远山面色一沉：“玄澈！你大胆！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宗主。”我抬起头，直视着他，“弟子只是在陈述事实。若因擅加刑罚而引得龙颜不悦，这个责任，青云宗担得起吗？”
陆远山被我噎住，气得脸色发青。
李斯权衡利弊，最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过一将死女流，谅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执刃，开始吧。”
我松了口气，转身走向师傅。
每一步，都重若千斤。
我拔出“离魂”，刀锋在晨光下闪着寒芒。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散乱的发丝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没有泪，没有恐惧，只有无声的催促。
我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
没有声音，但我读懂了。
她说：“蠢徒弟，快点，赶着投胎呢。”
是她一贯的，骂我的语气。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了刀。
台下的柳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师兄，别手软啊。想想我们三百多条人命，都握在你手里呢。”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我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她教我练剑的每一个瞬间。
“第一刀，断右手筋脉，要快，要准，让她瞬间失去反抗之力。”
“第二刀，左手，同理。”
“第三刀，右脚脚筋。”
“第四刀，左脚脚筋。”
“最后一刀，刺心脉三寸，造成假死之象。记住，偏一分，你就废了。深一分，我就真死了。”
这是昨夜，她渡我蛊虫时，用唇舌在我掌心写下的指令。
一场豪赌。
用我们师徒二人的性命，赌一个虚无缥缈的重生。
我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犹豫。
第一刀，落下。
[本章字数：1195]
第4章
血花飞溅。
师傅的右手手腕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裂开。
她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倒下。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
“好！砍得好！”
“不愧是刑堂执刃，大义灭亲，真是我辈楷模！”
高台之上，陆远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