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颤声问。
我拄着刀，缓缓站直身体，目光扫过失魂落魄的慕容凛，扫过高台上各怀鬼胎的众人，最后，落在柳莺的脸上。
“因为，”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我与她，恩断义绝。”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刑台。
慕容凛抱着师傅的尸身，身体一僵。
柳莺的眼中，则迸发出狂热的光彩。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师兄，你做得对！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洗脱你和我们支脉的嫌疑！”她激动地喊道，仿佛参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我不再看她，转向李斯和陆远山，躬身行礼。
“启禀大人，宗主。罪妇沈青梧已伏法。其尸身秽恶，恐污了这百丈坡的风水。弟子恳请，将其带回刑堂，以‘化尸粉’处置，使其彻底从这世间消失，以儆效尤。”
化尸粉，是刑堂最恶毒的东西，能将人的尸骨化为一滩血水，不留半点痕迹。
慕容凛猛地抬头，赤红着双眼：“不行！我要带她走！”
李斯皱眉：“慕容将军，人死为大。但她毕竟是罪妇，尸身不能由你带走。”
陆远山也开口：“玄澈所言有理。此等叛国妖妇，不配留有全尸。就按他说的办。”
我看着慕容凛，再次开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慕容将军，她已经死了。你现在抱着不放，是想让她死后，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有吗？”
慕-容凛的身体剧烈颤抖，他看着怀里毫无生气的女人，最终，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手。
两名刑堂弟子上前，抬起师傅的“尸体”，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住他们。
我走到师傅身边，蹲下，从怀里拿出一件干净的黑色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那些狰狞的伤口和满身的污秽。
然后，我将她散乱的发，一缕一缕，仔细地整理好。
做完这一切，我才站起身。
“走吧。”
[本章字数：1191]
第6章
刑堂的密室，阴冷潮湿。
这里是青云宗最隐秘的地方，除了我，无人能够进入。
师傅的“尸体”被我安置在密室中央的寒玉床上。
寒玉可以减缓身体机能的衰败，为忘生蛊的生效争取更多时间。
我屏退了所有人，锁上了密室的重重机关。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一个“死人”，和一个即将残废的活人。
我走到寒玉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
忘生蛊的药力正在退去，左肩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吞没。
我咬着牙，脱下上衣。
左肩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
这还不够。
忘生蛊的引子，需要饲主身上四处新生的骨血。
对应她被斩断的四肢。
我的右手、我的名声、我这条命，都可以砍。
昨夜，我对自己说的话，不是玩笑。
我拿起那把“离魂”，刀锋依旧锐利。
没有犹豫，我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右臂。
第一处。
我闭上眼，猛地用力。
“咔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