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开山身体一颤,语无伦次地辩解:“末将…… 末将一时疏忽,未料到桥石已朽……”
“疏忽?” 李世民猛地将弩箭掷在地上,箭簇插入青砖,发出刺耳的声响,“若非薛侃,我已葬身涧水!你可知那桥为何会塌?那是地底阴气侵蚀,兼有人为破坏的痕迹!你连前路安危都探查不清,算什么先锋?”
帐外的温度仿佛骤降,诸将站在帐边,无不感到灵魂层面的战栗。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李世民身上散发出的怒意,那不是普通的怒火,更像是魔神动怒时的威压,让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二公子,殷将军乃当世名将,霍邑之战亦有大功,此次只是无心之失……” 刘弘基硬着头皮求情,话音未落便被李世民的目光扫得噤声。
李世民缓缓起身,黑袍拖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军法如山,若有功便可免罪,那这十万大军,凭何约束?” 他抬手一挥,“刀斧手,拖出去斩了!”
两名刀斧手应声而入,架起殷开山便往外拖。殷开山吓得面无人色,挣扎着大喊:“二公子饶命!末将愿以死赎罪!”
“且慢!” 薛侃突然出列,单膝跪地,“二公子,殷将军虽有失职,但正值用人之际,若斩先锋,恐寒了将士之心。不如让他戴罪立功,日后若再犯错,一并处置!”
诸将纷纷附和,连大气都不敢喘。李世民盯着殷开山,眼中的怒火渐渐收敛,却依旧冰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看向刀斧手,“重打五十军棍,罚去前锋营充任小校。若再失职,定斩不饶!”
殷开山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谢恩,被拖出去行刑时,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望着李世民冷漠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 —— 这个二公子,真的会杀人不眨眼,往后再不敢有半分疏忽。
处置完殷开山,李世民转向薛侃,语气稍缓:“你救主有功,郝道衡的铠甲鞍马赏你,升为护军。”
薛侃叩首谢恩,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只有对李世民的敬畏。他清楚,自己不过是为主角所用的 “工具”,做得好便有赏赐,做错了,下场恐怕比殷开山更惨。
次日清晨,大军继续西进。殷开山忍着军棍的剧痛,冲锋在最前方,眼神疯狂而决绝,仿佛要将所有恐惧都化作杀敌的动力。李世民骑在马上,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用恐惧锻造出最锋利的刀刃。
武关渐渐远去,涧水的寒气却仿佛仍萦绕在队伍周围。李世民勒马回望,涧水深处依旧漆黑,那些苍白的手臂再也没有出现。他知道,这不过是西进路上的小插曲,前方的中渭关、长安城,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
“加速前进!” 李世民马鞭一挥,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日落前,必须抵达中渭关!”
大军如鬼魅般穿行在阴云下,突厥骑兵依旧走在最前方,悄无声息。沿途的村落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残破的房屋在风中呜咽。李世民骑在马上,指尖划过冰冷的剑鞘,心中的怒火与野心交织燃烧 —— 任何阻碍他西进长安的人,无论是隋军将士,还是诡异的阴邪之物,都将被他一一碾碎。
中渭关的轮廓在远方渐渐清晰,关楼之上的隋军旗帜在阴云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