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就……就刚才啊?” 老陈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像刀子一样钉着我。
“楼上老刘家没人。张姨指的那间渗血的房间,是卧室。我们撬门进去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下来。
“里面只有一张床,床上很干净。但是床底下的地板上,用塑料布裹着一具尸体。刚死没多久,男性,初步判断是失血过多。致命伤在颈部。”
我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你说的那个张姨,”老陈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门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极罕见的、毛骨悚然的意味,“根据户籍记录和对面住户的证词,你口中的这个‘张姨’,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车祸去世了。”
“刚才给我们开门,带我们上楼指证的那个女人……”
“根本不是你的邻居张姨。” 我的血,瞬间凉透了。
2
死了半年的张姨,刚才就站在我家门口,拍着大腿告诉警察天花板在渗血?
我感觉我的颅骨像是被掀开了,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把我所有的思维都冻成了冰碴子。
“不可能!”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劈叉,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战栗,“她明明就……我天天都能看见她!她昨天还问我妈什么时候回来!”
老陈的眼神锐利得像探照灯,在我脸上来回扫射,试图分辨我是不是在演戏。
他见过的疯子太多了。
“对面住户的王大爷做了三十年户籍警,退休了。他说张姨半年前去外地看女儿,出的事,骨灰还是他帮忙联系送回来的。这栋楼的老住户都知道。”
老陈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就去敲门问问王大爷。”
我信了。
就因为我知道王大爷的底细,所以我不得不信。
一股更深的寒意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
所以这半年来,跟我打招呼、借酱油、絮絮叨叨说家里长短的那个胖阿姨,是个鬼?
不,不对!
世界上没有鬼!
至少不可能大白天跑出来敲警察的门还指挥警察办案!
“监控!”我猛地抓住救命稻草,“楼道监控!你们查监控!刚才她是不是来了?是不是她带你们上楼的?如果她存在过,监控一定能拍到!”
这是最直接的证据!
老陈盯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小刘已经在调了。”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我听着楼上传来模糊的勘查现场的动静,听着警察们的低语,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忘在悬崖边的囚徒。
楼上的尸体是谁?
老刘吗?
那个可能和我妈有染的男人?
杀他的人……是那个“张姨”?
她为什么要把警察引过去发现尸体?
是为了帮我摆脱嫌疑?
还是为了把水搅得更浑?
最关键的是,她为什么能看见?
她到底是谁?
一个年轻警察拿着平板电脑小跑下来,脸色煞白,把屏幕递给老陈:“陈队,您……您自己看。”
老陈接过平板,我下意识踮起脚尖想瞥一眼,但他侧过了身。
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的眉头越拧越紧,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后甚至浮现出一种见了鬼似的难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