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赶紧赔笑,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好烟和一半的酬金:“石老哥,放心,都是科学仪器,不声不响的。我们就进去勘测一下,绝不乱动乱挖,完事儿立刻出来!”
老石头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又看了看我们,最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把钱塞进怀里,挥挥手:“跟上。天黑前必须到第一个落脚点。进了谷,别乱跑,别大声说话,听到什么都别回头,跟着我的脚印走。”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纷纷点头。
队伍跟着老石头,离开了村庄,向着远处那片更加荒凉、沟壑更深的区域走去。黄土路很快消失,脚下是松软的黄土和裸露的岩层。空气干燥,风卷起细小的沙尘,打得人脸生疼。
一路无话。只有脚步声和风声。
越往里走,植被越发稀疏,最后几乎只剩下一些耐旱的荆棘和地衣。四周的地形变得越发诡异,巨大的黄土柱和陡峭的断崖随处可见,像是某种巨神时代留下的废墟遗迹。寂静开始变得具有压迫感,并非完全没有声音,而是所有的声音——风声、我们的脚步声、甚至呼吸声——都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收、扭曲,变得沉闷而怪异。
真的像是走在一个即将哑掉的世界里。
姜教授和小刘激动地操作着仪器,低声交流着数据。“信号越来越强了……嗡鸣声……就在前面……”
老舅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停地左右张望,时不时掏掏耳朵,低声嘟囔:“妈的,又来了……那嗡嗡声……越来越清楚了……”
我胸口的蛇形玉佩依旧沉寂,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我稍稍安心,至少这里的异常可能不同于之前遇到的超自然存在。
终于,在穿过一道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天然石缝后,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大的压抑感笼罩。
哑巴谷到了。
它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被遗忘在地球表面的伤口。四周是高达百米的陡峭黄土崖壁,呈环形合围,谷底相对平坦,覆盖着沙砾和低矮的怪石。谷内的光线晦暗,即使外面是下午,阳光也很难完全照射进来,空气中漂浮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土腥味的滞重感。
最诡异的是,一踏入谷口,所有的声音真的仿佛被瞬间抽走了!
不是绝对的寂静,而是变得极其遥远、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连我们自己的脚步声都变得轻不可闻,说话声传不出几步就消散了。一种巨大的、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山谷,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就是这里……”姜教授激动得声音发颤,指着手中仪器屏幕上剧烈跳动的信号和声波图谱,“嗡鸣源就在谷底中心下方!深度……难以置信!”
老石头示意我们停下,他脸色凝重地指了指谷底中心一片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区域,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示意那里最危险,不要再靠近了。
但到了这里,姜教授怎么可能放弃。他和学生小刘拿着仪器,开始小心翼翼地向着谷中心移动,试图定位最精确的信号源。
老舅看着我,眼神里既有兴奋也有强烈的不安,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用口型无声地说:“这儿……慌得厉害……”
我点点头,握紧了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和一把多用工具钳——这几乎成了我现在的习惯性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