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雅笔锋一顿,抬头看向李世民,眼中满是惊讶 —— 这称呼太过谦卑,与李渊的身份不符。但见李世民眼神锐利,便不敢多问,连忙下笔。
“接着写‘天生烝民,必有司牧,当今为牧,非子而谁’。” 李世民继续说道,语气带着刻意的谄媚,“再写‘老夫年逾知命,愿不及此,欣戴大弟,攀鳞附翼’,把姿态放低,让他觉得我们真的愿意依附他。”
温大雅飞快地记录着,心中越发敬佩李世民的智谋 —— 这封信看似谦卑,实则每一个字都在喂饱李密的虚荣心。
“最后加上‘汾晋左右,尚须安辑,盟津之会,未暇卜期’。”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拒绝了他的结盟要求,又给了他台阶下,让他以为我们真的忙于安抚地方,没空理会他。”
信写完后,李世民亲自审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走到营外,见到了李密的使者张仁则。张仁则身着华丽铠甲,眼神傲慢,下巴微抬,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这是我父亲给魏公的回信。” 李世民将信递过去,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张仁则的手腕。张仁则只觉手腕一凉,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却没在意,接过信便匆匆离去。
李世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刚才在张仁则身上种下了一丝精神印记,只要他想,就能感知到张仁则的位置,甚至能通过印记传递一些模糊的情绪 —— 这是他重生后掌握的黑暗力量之一,对付李密这种自负的人,再合适不过。
张仁则回到李密的营地,将信呈上。李密拆开信,越看越高兴,尤其是看到 “当今为牧,非子而谁” 时,更是哈哈大笑:“李渊果然识趣!有他这句话,天下人都会认我为盟主!”
谋士房彦藻连忙上前劝阻:“明公,李渊父子野心勃勃,世民更是骁勇善战,他们怎会甘心依附他人?这封信定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想让我们牵制隋军,他们好趁机入关!”
李密脸色一沉,不满地说道:“房先生多虑了!李渊都自称‘老夫’,说年逾知命,愿攀附于我,这还能有假?再说,他现在被困在灵石,粮草短缺,哪有精力和我争天下?” 他将信扔在案上,“传令下去,设宴庆祝!以后李渊的使者,要好好招待!”
房彦藻看着李密得意的模样,心中暗暗叹息,知道多说无益。他走出大帐,望着远处的雨幕,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 李渊父子,绝非等闲之辈,李密这样下去,迟早会栽在他们手里。
而在灵石的唐营中,血雨依旧淅淅沥沥。营地里的幻象越来越多,有的士兵甚至在睡梦中大喊 “水鬼来了”,惊醒后便精神恍惚。李渊看着军心涣散的士兵,心中越发焦虑,又听闻突厥与刘武周可能袭取晋阳的传言,更是坐立难安。
“不行!晋阳是我们的根本,不能有失!” 李渊猛地站起身,“传我命令,即刻班师回太原!”
裴寂连忙附和:“大将军说得对!隋军势大,李密不可信,武周又在背后虎视眈眈,我们还是先保住根本再说。”
“父亲!不可!” 李世民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大步走进帐内,黑袍上的血雨还在滴落,眼神锐利如刀,“如今我们一旦班师,军心必散!宋老生会趁机追杀,李密也可能落井下石,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必死无疑!”